第二十三章百无一用是书生吾养浩然正气

宁采臣双眼无神地盯着“噼噼啪啪”燃烧地篝火，满饮一杯黄酒，喝太急，被呛了一口。

“咳咳咳！”

“小生本是浙城土生土长的人士，家中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之家，但代代都是饱读诗书，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清雅贤居。”

见泰壹不搭话，宁采臣也就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只是可惜啊，生于如此一个鬼神横行的世界。看起来读书人很符合大众审美，其实只是因为符合大众审美的人都有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千百年来，人们尊崇的，向往的都是有着读书人身份的那些剑客侠士，佛法道人。”

这倒是引起了泰壹的兴趣，与他之前的认知有些不尽相同，忙问道。

“采臣兄还请详细说一说。”

“因为啊！妖魔横行，单纯的读书人也只能在安全地带吟诗作对，风花雪月，若是不会骑马，连远门都不敢出。”

“此前与我订婚的梁家乃是商贾之家，双方祖辈乃是世交，我家阿爷与梁家自我们出生就定下媒妁之言。只是可惜，我那老丈人，其实一直看不起我们家，哪怕我从小除了读书，礼乐射御无一不通，还自学医术，但是一直不入他的法眼。”

“半年之前，家门突逢变故，双亲纷纷去世。偌大的一个宁府也就我一个人了，与那便宜老丈人的最后一点情谊也就此断掉。一个月前，那便宜老丈人遣小厮来我府上，说让我主动解除婚约，好放他家千金自由，以便于他为其寻觅奇人异士，剑客侠士以作夫婿。”

“往明白了说，就是来找我退婚的。”

“咕咚咕咚咕咚……”又一杯黄酒入肚，醉眼愈是朦胧，一晃一晃的宁采臣都快坐不稳了。

“我知道，他家是商贾之家，游走于各方，见多识广。而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些奇人异士，剑客侠士的朋友也都不是普通人，若他家能招得一位合适的夫婿，就相当于他家多了一条与奇人异士打交道的路，能够更好的发展家业。”

“而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就算会一手医术，对于他们家也只是一个只知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饭桶。”

“哈哈哈，我不怪他们退婚，可是他们说我百无一用，一个单纯的读书人在他们眼里就那么的不堪吗？若真是那么的不堪，为何那些奇人异士，剑客侠士都要读书呢？”

说及伤心处，宁采臣将酒杯重重地扔在地上，大声的吼出来道。见那眼角，一条清晰可见地泪痕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脸颊。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呜呜呜……你说！凭什么？凭什么说我，一介书生，一无是处？”抱头轻泣的宁采臣说道。

“我要去游学，我要去寻找一种使读书人也能斩妖除魔，神鬼辟易的方法。我要向世人证明，哪怕是普通人，也能通过读书，使神鬼辟易，使诸邪退去。”哭泣了一会儿的宁采臣搽去了眼角的泪痕，抬起头来，坚定地对泰壹说道。仿佛是在坚定自己地信念，又仿佛是在向世界宣告自己地宏愿。那少年地眼神坚定明亮，如大海一般深邃，其中闪烁着诡异地光。

泰壹听此，顿时对宁采臣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多好的工具人啊！读书养浩然正气的完美承载者，是他原计划收集一界气运的完美人选。

通过传授他养浩然正气的法子，扩大自己对此界生灵的影响，将此界所有生灵当作一个整体，将自己的思想通过教书育人感染所有的存在，统一思想，统一行动，汇风聚气，拨动所有生灵命运的轨迹线，从中找出共同点，汇聚成溪成河。这样的方式，比单纯的梳理众生与洪荒天地的牵连纠葛，从无量量信息的互相干扰和干涉中找到那一份同，要容易的多了。

当然，方法简单是简单了，但是不足之处也有很多。时代是不断发展的，就连洪荒世界都在矛盾与斗争之中螺旋上升，永不止步。通过传道授业用自己的思想道染众生，统一众生的思想行动，在短期内聚合所有可用资源，可以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和短暂的活力。

但是，一个人的思想总会有落后之时，当他落后于时代，不思进取，终将会被时代所淘汰。

而无量量众生的思想，本就是在无数的碰撞与交流之中发展，迸发出思维的火花，展现出无尽的活力，以实现生命本质，众生命运的升华。

若是整个世界长期不变的以一个人的思想来发展，终将陷入进无可进的地步，从而造成巨大的破坏性，它破坏的是一个众生整体的发展潜力，带来的是人道发展的黑暗与堕落。

除非，于芸芸众生之中出现一个眼界、心胸都远超常人的存在，打破前人留下的束缚，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找到那缕光明，重新为众生带来活力。

这种方法，固然有其不足之处，但是却相对更容易操作，是之前泰壹计划的首选之法，直到现在有了一具太乙尸身，他也依旧没有完全放弃这种方法。

因为这个世界也需要他注入一股新的活力，不然，即使有阎王的城隍体系，也会逐渐变成一个真正的鬼神世界。毕竟，之前进入此界时所看到的世界晶壁上都出现了道道黑光，据他所知，那正是整个世界的属性都开始转变的标志。

若是没有泰壹的搅局，恐怕这个聊斋世界将会变成传说中的阴间一样，只适合妖魔鬼怪的阴属性的生灵生存。

至于如今这世界上的所有活物，要么适应，要么死亡！

……

正待泰壹准备忽悠着宁采臣学习浩然正气之法时，才发现他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罢了，这么合适的工具人不好找，还是等他睡个安稳觉之后再考虑怎么忽悠，不对，教他吧！”

……

一夜无话。

次日，旭日东升，紫气东来。

当太阳的第一缕阳光洒进这座荒郊野外的土地庙时，宁采臣感受着朦朦胧胧的春日暖意，隐隐约约见听见有人再诵诗。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

待宁采臣睁开眼来，只见泰壹正屹立于朝阳之中，手捧书卷，随着诗词的吟诵，一股浩然之气在他身上腾起，勾连天地，整个人仿佛降世的神明，连大日金乌都成为了他的背景板。

宁采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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