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阎王寨下山以后凌云秀对自己的身份耿耿于怀,她的记忆很混乱,这莲花刺青到底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早就没了印象。到底是拜师学艺之前就有了,还是师父给他刺上去的呢?这么多年,他们师兄弟三个竟然没一个人提起过。
凌云秀隐约觉得大师兄应该知道这刺青的来历,因为有一次大师兄说漏了嘴,他嘟囔一句,意思是二师兄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有莲花刺青了。
这一次到武当山玄妙峰莲花观,务必要问清楚这血莲花的刺青到底有什么含义,如果还能问出他们师兄弟三人的身份就更好了。师父说他们都是孤儿,凌云秀有着三分不相信。可以说是女人的直觉吧,现在去找大师兄和二师兄无疑是大海捞针,清楚三人的关系以后说不定局势会明朗起来。大师兄不知为何离家出走,那么二师兄真的是追随大师兄而去的吗?凌云秀紧皱双眉,她真的很想与澹台隐心意相融,可云秀却什么也感应不到。那种感觉就好像澹台隐已经死了似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活过。澹台隐不过是一个代号,她要找的是真正的二师兄。
屋外又开始飘起小雪花儿,这点小雪不耽误行程反倒是给寂寥的夜空增添一些傲气凌人的美。阮阿房也跟着她一并将手撑在条案上,看窗外的雪花儿。
凌云秀早就注意到她手上的茧子,虽然很薄,可绝不是干粗活就能磨成那个样子。
趁着这个时机凌云秀幽幽的问,“你练过武功吧?”
“哎?”,阿房一歪脑袋,不解的回答,“您说笑啦,如果我会武功怎么会老老实实的被卖去青楼呢?”
你走路四平八稳,下盘不动上盘不摇。举手投足都有一定的格局,这是习武之人恪守成规的结果,凌云秀的眼睛看人非常准。
“那,我教你呀?”
阿房摇头,“不必了吧,我还是喜欢做一个普通人。一个随风飘摇,听天命尽人事的弱者。”
“有趣,你喜欢做弱者?”
“没错呀,弱者很好,不需要思想,只需要做别人规定你做的事就好。”
云秀从没有这么想过,这就是所谓的弱者哲学?强者确是有很多问题需要考虑,而弱者的苦恼则是听天由命。两种人生,只能说更适合哪种人,并不能说弱者与强者哪一种更好。
哎,云秀微微叹息,“屋外的朋友,何不进来一叙?”
琉璃猫正仰面躺在歪脖树上赏月,耳轮中听到这么一句话差点吓得从树上摔下来!心中暗道不好,难道她发现了我?转眼又一想,实在不可能,树影如此茂密我又悄无声息她没有理由发现我呀?
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有高人来访,琉璃猫背脊发凉偷眼观瞧。果然,门外赫然站着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此人白衣服长袍垂地,头戴紫金道观,白头发白胡须散漫前胸。老者像是要敲门,随后自嘲的一笑推门而入。
琉璃猫飞身形下了歪脖树,三两步蹿上对面的仓房俯下身子,顺着半开的窗户朝里面看。
凌云秀眯缝着眼睛,老者一副慈眉善目脸上还挂着笑容。老者的年纪真是大了点,苍白的脸上已经出现皱纹和老人斑,胡子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柔顺,嘈嘈杂杂的下垂着。老者手持一浮尘,看起来像是道家人士。
老者双手抱拳高诵法号,“无量天尊!老朽深夜前来拜访,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担待。”
凌云秀也是她二师兄培养出来的人物,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懂得一些道理。老人家大老远的来了,慈眉善目又是三清弟子,没有理由拒绝人家。索性凌云秀让出座位,吩咐阿房下去沏茶,她独自与老者对坐。
道了句请,凌云秀便问,“晚辈凌云秀。”
“这个老朽早就知道。”,老者微捻须髯,“我还知道你的师父是大名鼎鼎的秋山隐士剑绝山庄的主人欧冶普中。”
“哦?您认识我师父?”
“何止认识,简直认识,非常的,认识。”
凌云秀听了个满头黑线,这老头怎么还说话大喘气呢。不过人家是老前辈,不管人家怎么说吧,自己总不能失礼。
“敢问老前辈和我师父欧冶前辈是什么关系?”
“师徒关系!”
凌云秀悬在空中的手突然僵住了,她有那么三分相信,三分惊讶,还有三分不相信。这老者年迈苍苍,说他年近古稀都算是往小了说,欧冶前辈大概也六十挂零说是他师父从年纪上并没有什么破绽。可师父他的脾气秉性与这位截然相反,师父是一个古板执拗的人,面前这位老者多少带着一丝丝诙谐。
其实凌云秀的感觉一点也没错,这老者乃是海外蓬莱岛云来道观的道长。世外的高人人前的剑客,人称诙谐道长也叫老顽童凤长达,凤老前辈。诙谐道长是凤长达行走江湖的诨号,熟人就称呼他老顽童。凤长达交朋友有一个习惯,无论对方年纪几何都以朋友相称,忘年之交交之忘年。
诙谐道长莞尔一笑,抬手指点云秀,“姑娘您是有所不知,我来自蓬莱仙岛云来道观,在云来道观做一个小小的道长。人微言轻,说出来你也不一定认识。江湖人称诙谐道长,他们都叫我老顽童,我姓凤,叫凤长达。”
凤长达?就是那个一语点醒梦中人,一字换千金的凤长达?想当年天子赵炟刚做皇帝不久,周边的臣子并非心腹之臣,缺乏时间的考验。说是有一位前朝的老臣大权在握蓄意谋反,这天乌云蔽日,忽然有一只响箭射进皇宫。天子拆开响箭上绑着的竹筒,里面有二指宽的小纸条,上书:欲攘其外,必先安其内。攘外必先安内,一句话点醒了天子赵炟,赵炟立即派秘史逐个彻查各个将军的兵马走向。果不其然,三十万兵马已经在城南集结完毕,只等着皇宫内后院起火便一举破城。天子赵炟是起了一身白毛汗,连夜制定周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