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仟雨落落大方,又不失柔美地走到画台前。
取笔,点墨,入画,点缀,一举而成,先不说她画的怎么样,就光这一气而成的举止,就已如一幅无音又动态的画。旁观众人在心里暗赞这镇国公府二小姐的举止之美。
很快,一副高山鸟语的作画完成。宫人们举起画作给众人欣赏。
“高山幽,飞鸟鸣。这意境表现的太妙。那怕没有去过此地的,只要看到这画,就如身临其境。妙,妙,太妙了!”程老夫人待嫁闺中时,就钟爱于画作。这一见江仟雨的画作,也顾不得是否会抢了自家孙女的光环,直言表赞。
有了程老人的开头,其他夫人小姐,管他是真看懂了,还是假懂,总之跟着附合的表赞就对了。
于是,这一下,还真让人忘了前面那一首美妙的曲子。
接下来,各位贵女纷纷上台表演。好的坏好,总之大家都出来亮亮。好点的,可以得几个赞,不好的,也能亮个脸,走个过场。
一开始小拾还觉得瞒有趣的,尤其看到某些小姐明明紧张不安,又心里暗暗使劲,非要装出一副泰山不倒,安然从容的样子。着实是有意思。
不管是逼与无奈不得展示自己的;还是有心体现自己,好讨得皇后另看的,无一都要摆一个大方从容的作派来,虽说这作派也个有不同,但总体上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看久了,还真为她作累啊!
小拾不由摇头暗叹,小声低语:“难怪皇城中的青楼,乐坊,茶楼的生意会那么好。这要是我每天对着这么一个女人,大概也会受不了,要去那种地方放松放松……”
正好被一边的江大夫听到,“叶儿……”出声轻责:“宫中不得乱说话。”
小拾忙向她娘陪个笑,做了一个封嘴的表情。本就娇美,软糯,这小表情一做,更是乖乖萌萌的,实在是讨巧,又可爱。
江大夫人一看她这样,心都软成了棉花,再多轻责的话也都消散了,最后只得无奈地点下她的额头:“你啊!穿上女装,是越来越会讨巧卖乖了。”
小拾轻哼一声:“我本就很乖巧,那还要卖。”
就在这时,皇后等人身后的大树上突然掉下一个梨。好在声小,没人注意到。借着树叶遮掩处坐着一个少年,下不见踪影的四皇子,他正惊异地看着下面的小拾。
一会后,四皇子突然像是被惊醒了一般,颤抖一下身子,一脸不可思异地自语:“不可能,一定是本皇子看错了!绝对是本皇子看错,小拾怎么会做出这种蠢样?呃!”
对于和男装小拾认识一年多的小辰(不错,四皇子就是找小拾合作的小辰),此刻这心里阴影真的是无限大,他心里那个冷脸的小拾形象简直秒倒。
就在小辰安慰自己时。下面能表演也差不多表演了。
程微见小拾还没出面,不由心里冷讽: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就算是老太傅的弟子又怎样,就不信在那种地方,能教出什么风雅来。
于是对小拾笑道:“江小姐不知表演什么,你可是最后一个上台的,定是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小拾无奈轻叹,她本想就这样赖过去的,可有的人就是看她不顺眼,盯着她不放。
没办法,她只好上了:“程小姐那么看得起仟叶,仟叶定不会让你失望,虽说仟叶琴艺学得也不怎样,不过,占着恩师的名,也不敢不认真对待。
就琴吧!希望能让程小姐学习到一二。”
程微闻言,气得肚子都要炸了,用力咬紧牙关,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切入手心的肉中,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不冷不热道:“要真是这样,那就多谢江小姐了。”
下面的小姐们见状,各怀心思,也不免有人悄悄掩嘴轻笑,等着看这一出戏,最后落出个什么结果。
江仟雨见小拾慢步向中台的琴走去,暗暗咬了咬牙,手里的帕子也扯了好几回,看向前面的江老夫人,轻怨道:“祖母,大姐这样,会让夫人小姐们看了笑话。皇后娘娘看了,也定会不开心。祖母,您说说大姐姐,让她不要选琴艺。”
江夫人闻言,眉头一皱,无不训责道:“雨儿,你就知道你大姐姐琴艺不如程家小姐了?”
江仟雨立刻发现自己一声情急,说错了话,忙道:“雨儿没有这意思!请祖母相信。雨儿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怕惹了皇后不开心,皇子们不开心?”江老夫人不悦地接过她的话道:“雨儿,你应该知道,出府门,你和叶儿就是一体,好也好,坏也坏,别人看到不只是你们本身,还有镇国公府。
你不信你大姐姐,看轻她,就是看轻镇国公府,看轻你自己。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你都应该记得,你们都是镇国公府的人。
这样的话,祖母不想再听第二次。”
江仟雨心里又难过,又委屈,也只是轻回道:“是!雨儿记住了。”
老夫人见她不再说了,也不想多说,扫了她一眼,转向刚在琴前坐下的小拾。
小拾摸了摸琴身,红木色琴身,寒丝为玄,虽年份不长,也称得上是一把好琴。当然,比起之前程大小姐的那把,自然是差了远了点。
不能用名琴,还是有些可惜。不过,也没关系,这样的琴,也是不错的。
双手轻按琴玄,静止了一秒,接着,玉指开始在琴玄上走动,轻了春水化雪,柔美动听,细细一闻,还似带着一丝春日的纷香……不知不觉,春水入溪,灵动调动,仿是鱼儿戏水……不知何时,秋水入湖,一切像是静止了,却是生动着……
曲终音止,众人依陶醉。
大树上的那位少年,把玩着手里的花儿,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嘴角上扬,欢快自语:“哼!被别人拿着自己的曲子,向自己挑战,不知夜公子会是什么感觉?呵呵!一定很新鲜。
来这一场,能听到夜公子亲自演奏一曲“山湖景”,值了。”话落,人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