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世界,垚弯山。
清早的矿区已经有了忙碌迹象,天边晨光微露,近处和风温柔。换做以前,林寒君肯定想不到,暗世界的日子可以过得这般美好充实。
前几天狼人去驿站采购了一批物资,归海承煌特意列出清单,清单上包括鸡鸭等等家禽,采购回来后,这儿有大把地方可以让家禽漫山遍野地跑。
从此游击队的女人便也找到活干,假设有外人过来,就不会因为垚弯山突然多出的女人而感到突兀。
当然,养鸡养鸭这些事情还轮不到林寒君。于是她让狼人带回一只相思鸟,这鸟的羽毛很漂亮,啼声优美,初来垚弯山便颇受宠爱。
今天清晨,笼子中的相思鸟突然唱起婉转曲调,好似在叫大家起床一样。
林寒君揉了揉惺忪睡眼,慢慢爬起来。她昨晚又在自己梦中清醒了,虽然还不具备梦境穿梭能力,但这种清醒的频率已越来越高。
只不过跟梦联网的纪人相比,林寒君在这块差得还比较远。原本朱欢和苏心可以带她修炼,但她俩都不能在梦联网露面,所以修炼内容仅限梦联网之外。
至于各种魂练术,林寒君暂时只能望眼欲穿地等。
啾啾
相思鸟在笼中欢快地扑腾,起初林寒君以为它就是随便叫叫,排遣内心的孤独和寂寞,并呼唤林寒君将笼子打开放它出去玩一玩。
可听着听着,发现相思鸟在唱歌,一首悠扬婉约的情歌。它在唱歌谁听呢?林寒君情不自禁地看向窗外,原来窗外树枝上也有只美丽的鸟儿,两只鸟隔窗相望地呼唤,倒也颇有几分温暖情调。
“别急啦,吃完早餐就带你出去遛遛。”林寒君轻轻弹了弹鸟笼,笑着道。
餐桌上放着丰盛食材,朱欢和苏心都已坐在桌旁。林寒君随手拿起面包,啃了一口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警惕地问:“昨夜我在梦中醒来,感觉好像除了我本人之外,梦中还有第二人存在,清醒的第二人。”
闻言,朱欢放下手中碗筷:“你确定吗?”
林寒君摇摇头:“倒不能非常确定。昨夜出现这种感觉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回过头想,却有几分恐怖啊。”
朱欢拍了拍林寒君肩膀:“不用太担心,我认为,可能是梦联网值守纪人发现你了。暗世界长大,却能于梦境中清醒的人,你恐怕是第一个。倘若真有感知型纪人发现你,那未来肯定会持续关注,毕竟像你这种情况,非常难得。”
“对。”苏心补充,“自从原隐撤退诺亚方舟,暗世界便用抑制头盔束缚人类,这二十年来,原隐也曾经设想,会不会有暗世界出生长大的人能够梦境清醒,可惜费尽心力也未曾找到。”
“是吗?”林寒君低头呢喃着,“我该怎么做呢?”
朱欢给她出主意:“你无需考虑该怎么做,应该考虑的是原隐。但,并非所有梦联网中的纪人都心存善意,总之你得留个心眼,有什么问题随时沟通。”
“好。”林寒君点头。
“到时候,如果来梦中找你的是个二十几岁身材高挑的女人,便万事大吉。”朱欢描述起那女人的模样。
话还没讲完,林寒君便脱口而出:“杨落诗?我认得她。”
“哇,三个女人一台戏。”林烈走过来,“说啥了,远看就觉得很热闹。”
“说梦联网的事情。”苏心道。
“没兴趣。”林烈顿时换了张脸孔。
他和归海承煌,到现在还及其排斥原隐及梦联网。不过排斥归排斥,并不妨碍两人在垚弯山发展游击队伍,且依照当初和李遇的约定,布置好其他事情。
假以时日,垚弯山将诞生一支庞大的反抗力量,或许当幽灵和异鬼结束大战,回头再看垚弯山的时候,会被吓一大跳!
九州岛,秦环实验室遗址。
从这里发酵的事件,引发幽灵和异鬼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大规模战争。目前战火越烧越旺,恰有你死我活的征兆。
得益于这场突发战争,大规模清剿游击队的行动戛然而止。游击队和其他反抗力量不仅活了下来,而且有机会扩大自身影响。
当然,俗话说几家欢喜几家愁,有归海承煌的喜,就有别人的仇。
别人是谁?
秦环乃其中一个。
他的实验室被火烧毁,亲孙子又死于非命,秦环那垂垂老矣的心,早就埋下复仇的种子。
那天,他原本只想锻炼下不成器的秦远鹏,让他收敛收敛臭脾气,怎料就这样丢了秦远鹏性命。
这一茬,秦环没想过是自己疏忽导致惨剧发生,也没想过是自己和秦远鹏罪有应得,他打心眼里认为,所有罪责,都归于闯进实验室的几位纪人。
其中罪魁祸首,自然是李遇。
实验室被焚毁之后,秦环通过梦联网叛徒,打听到李遇及其队友的身份,不过也仅限于此,其他像朱欢和苏心出逃,像抑制头盔资料被偷走,秦环无从知晓。
“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搀扶秦环的工作人员道。
“天啊!”秦环大哭,他推开身旁搀扶之人,猛地扑向面前那座新坟。
秦远鹏之墓,离实验室遗址不远。整个占地约有二十平米,大理石环绕着高高的坟冢,符合秦远鹏身份。
墓碑呈长方形,用极好的花岗岩打造,碑上除了秦远鹏的名字、照片及出生死亡年月外,还嵌着两排黝黑牙齿。
那牙齿位于墓碑正中,乃工匠从秦远鹏嘴里整体取出,象征着秦远鹏生前的尊贵,倘若秦远鹏泉下有知的话,应该也会欣慰。
“您起来,起来。”两个工作人员忙不迭地跨上前,想要扶起秦环。
“让我跟孙子说几句话!”秦环怒道。
既然他这样讲,工作人员只能识趣地退到旁边。
秦环抚摸大理石坟冢,悲戚道:“远鹏,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我发誓要抓住那个叫李遇的,将他押到这儿,当着你的面,割下他头颅,放干他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