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五章 杀人真相(1 / 1)狗头少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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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故事讲到了斯念的部分,宋朝贴心的搂住斯念的肩膀,默默的给她点温度。

“那时候我刚到深城,刚认识宋朝,小齐再次被送进医院时整个人都变成了血葫芦,感觉身体上有千千万万个伤口在不停的流血。我的弟弟,就那么奄奄一息的被推进了抢救室。对我而言,那就是天塌地陷,我等在抢救室门口,不停的祈求各路神佛,只要让我弟弟活着,我做什么都可以。”

“后来小齐抢救过来了,我怕他再从医院跑掉,每天24小时守在他的病房里。结果,他没有出去,那帮人却找到了医院里。”

斯念的眼神被回忆拉的很远,似乎嘴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玻璃渣子一样划过喉咙才得以发声。

“他们把我和小齐拖到了一个废弃车场,小齐重伤未愈,两个人把他拖行着走了很久,我跟在他的身后,他的双腿在地上画出两道长长的血线。我的眼睛越来越模糊,眼泪几乎把我的视线都挡住了。因为小齐的腿不能走路,他们干脆把他甩在了地上,两个混混把我的手反扣着控制了起来。”

“那个被小齐伤了眼睛的人出现了,拿着一把四五十公分长的刀,在小齐的身上比划来比划去,见小齐一点也不屈服,最后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弟弟一下子就疯了。他在原地发狂一样的嘶吼,破口大骂,两手不停的在地上抓,但身体太疼了,他根本没法靠近我,最后他开始求饶,他说你把刀捅我身上,我求求你们了,你别动我姐姐。”

“那人似乎终于被取悦了,他又拿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去了小齐跟前。我的眼泪不停的流啊流啊,等我再次看清小齐的时候,那把刀子已经插在了他的背上。”

“那个画面,对我来说,无异于要了我的命。我拼命的挣扎,求饶,都没有用。很快,刀子又被拔了出来,血红的刀锋又一次搭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弟弟,像个吸血的恶魔,拼了命的咆哮,用双手爬到了我的跟前,嘴里喊着要杀了他。”

“但把刀子捅进那个人肚子里的人,是我。我趁那人得意洋洋之际,抢了那把刀,直接捅进了他的肚子里,然后毫不犹豫的把刀拔了出来,疯狂的往四周乱砍。”

“然后宋朝就来了。警察紧随其后。被我捅了的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清醒地意识到,我杀人了。我让宋朝带走了小齐,又让警察带走了我。”

“大概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小齐被带走后一直精神错乱。他的潜意识里修改了自己的记忆,在他的记忆里,他为了保护姐姐杀了那个人,杀人的是他,所以他无数次要去自首把我换出来,最后没办法,宋朝把他关进了笼子里。”

“两个月后,我被判刑了,庆幸的是对方并没有死。我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证据确凿,正式移交到坪山的监狱。大概终于知道无法改变这结果了,小齐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的性格也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但不管怎么变,被他修改的那段记忆都没变,他自认为杀了人,姐姐替他顶了罪,所以这些年一直苟且的活在这个假象里。”

“表面上,坐了九年零八个月牢的是我,但其实坐牢最久的人,是他。他在自己建造的牢房里自责,恐惧,愤怒,绝望,过得生不如死。”

“直到他遇见了你,他意外的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寄托。他跟我说过,你是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有安全感的人。他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隔着探视间的玻璃,脸微微有些红,一转头,却又眼眶红红。”

“我们今天本来想找媒体来彻底澄清这件事的始末,可是讨论下来还是觉得,大家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呢?小齐还是活在原地,能救他的人不是别人的眼光,而是你。”

这时候一旁的洛贝尔终于开口。

“心理学上来看,目前他心里唯一无条件信赖的人只有你。简单来说,他心里有一个大树洞,他把所有的坏事都藏在那个树洞里,只有你能把手伸进去帮他把这些坏事掏出来,如果我们去伸手,他会直接让树搬家。所以,你试试看,帮他解开这个结,帮他把树洞里的乱七八糟的玩意掏出来扔掉。这样他才能真正接受这个真相,慢慢好起来。”

魏风也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如果你不信我们的话,这位孙警官是当年办理这个案子的人,他可以作证。”

袁思危从这个漫长的故事里挣扎着出来,她的心早已变成了一块抹布,被故事里的种种疯狂的蹂躏,让她痛苦不堪。

她想要抱一抱那个十九岁的斯齐,想要紧紧的拉住他的手,想要替他挡下那把插在背上的刀,想要帮他爬到姐姐面前保护她。

他终于理解了他的种种。背负着这样的过往,他该有多么努力才能表现得如现在一般云淡风轻。明明是内心千疮百孔的人,却还是要伪装成强大的保护者,那些无眠的深夜里,该有多么凄凉。

大家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一直没有什么参与感的沛雪突然把一个信封递给袁思危。袁思危打开,里面是一张三人的合影,年轻的斯齐有些酷的抿着嘴,但眉宇间充满了快乐,一旁的男孩子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纯粹快乐的咧着嘴,另外一只手笨拙的牵着旁边女孩的手,女孩低垂着头,眼睛怯生生的往前看着。

不难分辨,这男孩应该就是柏城,女孩就是沛雪。

“这是他俩唯一一次合影,也是柏城在这世上唯一的一张照片了。你带上它,找到齐哥,他大概是太想念柏城了,我们都一样,只要还活着,就永远会不舍得,就永远想跟死去的人再见一面。”

“我用了十年才接受柏城死了的事实,洛医生说,接受的慢反倒是一种自我保护。齐哥没有这种保护,他每天生活在柏城死了的现实里,一步一步走在深渊。”

看着照片上的三个人,袁思危仿佛坠入了冰冷的湖底,她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会是我?”

“我们查到小齐去了日本。他即使是逃避,也逃去了你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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