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唯喝水平复了一下呼吸，一旁的林雅慕不知道何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你没事，我先走。”徐唯犹豫着开口。

“哎……”林雅慕开口唤住他“你跟我说说话吧。”

“好。”徐唯拉过一旁的小沙发坐到她身侧“你做噩梦了吗?”

林雅慕摇摇头“我想起了许多可怕的东西。”她捂住头挣扎”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想起这些。”

徐唯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了，说点其他的，我们今天这都是第三次见面了。”

林雅慕勉强勾起笑意“你怎么那么听他的话。”

“李警官吗?怎么说，他救过我。”徐唯微仰了一下身子，像是在回忆。

“这么多年，李警官可以说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了。”

林雅慕有些惊讶“你们?”

“你有没有听说过顾家小厨爆炸案?那时候你应该7岁左右。”

林雅慕歪着头“好像有点印象。”

“那个案子是我父亲犯下的，我还记得，那一天，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因为他，我妈妈和我妹妹的生命都停留在那一刻。”

徐唯看着林雅慕目瞪口呆的表情有些好笑“是不是觉得你没有那么惨了。”

“你是被李文昌救下的。”

“对，他当时就在附近，从大火中救出我。”

徐唯拿着玻璃水杯眼角有些耷拉下去“你还记得今天你去的第三监狱吗?”

林雅慕点头。

徐唯继续往下说“他就在第三监狱服刑，终身监禁。”

“他没有被判死刑吗?”林雅慕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问题，“不好意思，我不应该这样说。”

“没关系，毕竟我以前也这样表示疑问过，他为什么不去死。”徐唯低下头，手指在杯沿摩擦。

林雅慕咬了咬唇“他是有精神上的疾病吗?”

“是，间歇性精神病，可笑吧，他在拔下液化气罐管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在犯罪，可我妈妈和妹妹却为此买了单。”看到林雅慕纠结的表情，徐唯放下手里的玻璃杯。

“你这是什么表情?”

林雅慕沉默着没说话。

“说说你吧，去那里干吗?”

“我……”林雅慕扬起头“那你能保证不告诉李文昌吗?”

“可以。”

“你答应这么快，很让人怀疑，今天下午还宁死不屈的忠诚呢。”

“你怎么总乱用成语。”徐唯皱眉，恢复了往常认真纠错的模样。

娃娃脸老干部，林雅慕忍不住在心里嘟囔。

“我答应你了，说吧。”

林雅慕看徐唯认真的模样，挠了一下发尾“程辉案，你知道吧。”

徐唯的目光一瞬间有点异样“你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别误会啊，我和这个案子没关系。”林雅慕急忙摆摆手。

“但这个人，我认识，小时候一段时间，我和他走的挺近的。”

林雅慕咬了一下唇角“跟你说了也没什么，我小时候挺不惹人喜欢的，就整天和巷子里那些小孩子打架，那我毕竟啥都没学过，总是吃亏，我妈那时候也没功夫管我，每次我就一身伤回去自己找药上。”

“那时候我妈是医院护士，也多亏了她，让我从小就了解这些，后来我就碰见了程辉，你知道他也是有……”林雅慕指了指脑袋，没继续说。

“那时候我也没多大，那知道别人口中对他的议论是什么意思，但他确实在那些年帮了我好多，直到后来他离开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徐唯双手交叉，有些意外“他帮你，有什么目的吗?”

“呃……”林雅慕沉默了一下“现在看来好像是有点怪异吧，毕竟他教我的那些……唉，只是后来我刻意的都遗忘了那些。”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应该是有意识到他行为的怪异，还远离过他一段时间，可后来也就无所谓了，毕竟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顶多他的行为有些血腥暴力而已。”

“而已，你心还挺大。”

“你干嘛。”林雅慕不满他语气里的嘲讽“可他确实对我挺好的。”

“把你培养成和他一样的杀人机器，你还觉得挺好的。”

林雅慕一哽，眸子定定的看向徐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的病历不会是你送的吧。”

“不是。”林雅慕摇头。

徐唯看了她一眼“我听说，他杀人的时候可是清醒的，每一步他都是有计划的。”

“什么意思。”

“意思呢，即使有那些病历也没有什么用，他犯的罪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林雅慕的手心沁出冷汗，她呢喃出声“别再被别人欺负，欺负你的人都要毁灭。”

“你说什么?”徐唯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林雅慕抬起头“你可能猜对了。”

他是故意的，林雅慕的脑子似乎轰的一下子感受到重击。

徐唯听完林雅慕的话沉默了好一会“你居然妄想利用他，不过你说的对，他难控制也极易控制。”

林雅慕和徐唯四目相对“他女朋友。”

林雅慕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她好像被耍了。

徐唯拿出手机“这件事我要和李警官说一声。”

“哎……”林雅慕按住他的手腕“这只是猜测。”

徐唯看向她“我们都不曾了解事实真相，但这件事情，他们可以做到。”

林雅慕松开手“哎呦，随便你了。”

徐唯给李文昌发了消息，看向若有所思的林雅慕“你别独自行动，要想去，叫上我。”

林雅慕随手捞了一个抱枕“说什么呢，听不懂。”

“我很认真的跟你说。”徐唯沉默了一刻“如果我妹妹能活下来，也差不多和你一样大了。”

闻言，林雅慕扬起头。

“以身涉险是最愚蠢的做法。”徐唯说出最后一句话“行了，我回去了，你早睡。”

林雅慕看向闹钟，十二点的指针已过，她站起来“你路上慢点，还有，别告诉李文昌。”

“知道了。”

徐唯走出客厅，贴心给她带上门。

林雅慕倒在沙发上长吐了口气，“头好疼。”

她摸了摸快干的发丝，懒的再吹，趿拉着拖鞋走向卧室。

窗外的星星高垂，隐约透过深厚的云层，露出点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