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放重脚步声。
周廷鸾明显注意到了她,可他斜睨着她,眼底毫无波动。
林雅慕气鼓鼓的扭头就往外走,结果一回头被人撞了一个满怀。
她后退一脚踩到了周廷鸾的鞋子,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控制住平衡,“啊……”眼看要倒在周廷鸾身上,林雅慕伸手开始胡乱寻找支撑点。
下一秒,周廷鸾站起身,揽住她的腰,把她的身体稳住。
不等林雅慕开口说谢谢,周廷鸾就立刻松了手。
林雅慕顶着一张惊吓过度的脸愣在原地,耳尖发热。
罪魁祸首来去匆匆,突然教室外面传来骚动,林雅慕只发现,周廷鸾的瞳孔猛然收缩。
她扭头时,周廷鸾已经推开众人追着夏一阳走了出去。
“哎……”她顾不得什么,眼看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林雅慕找准缝隙从中间挤了出去。
门外,寒风凛冽,雪花铺满了远处的建筑物,可在林雅慕眼中,孟河川头顶的纱布看起来更加刺眼。
“什么情况。”
她呢喃出声,孟河川身边除了夏一阳和周廷鸾,其他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很快,孟河川和夏一阳就离开了,临走时,林雅慕总感觉孟河川似乎朝自己所在的地方投来视线。
周廷鸾回到教室的时候面色也不好,眉头紧锁,林雅慕握着笔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
她还是拿笔捅了捅周廷鸾的胳膊。
“他转学了。”
“?”林雅慕的眼睛里掠过惊诧,“怎么会。”
孟河川离开学校,拦下一辆出租车,只是夏一阳揪住他的衣角,死活不放手。
“赶快滚回去。”
夏一阳眼角通红,“哥,都是我的错。”
“管你什么事,那个杂碎,我见一次剁一次。”
“可是,哥……”夏一阳话没说完就被孟河川打断了,“你这么婆婆妈妈的,赶紧回学校,还有别和林雅慕透露我转学的原因,依依那边,我自己说。”
说完,孟河川拉上拉链,把自己整个人窝进衣领里。
“师傅,走吧。”
孟河川垂着头,愈发觉得胸口发闷,仿佛紧闭的车窗隔绝了氧气,他的眼角微微发红,拳头握紧横在嘴边,一言不发。
微信聊天界面里,左依依给他发的消息他一条都没有回。
她好像生气了。
话说,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孟河川敲了敲司机身侧的铁围栏,“师傅,停车。”
“没到呢,小伙子。”
孟河川的目光渐渐聚焦,“不用了,师傅,我去不了了。”
“哎……”出租车司机接过孟河川的钱,看着他朝反方向离开,一脸懵的自言自语,“我带着你呢,怎么就去不了,这小伙子。”
刚下了车,孟河川的手机铃声如同催命铃一样尖锐的响起。
该来的终究会来。
孟河川接通电话,对面的女人歇斯底里,他沉默着,等着对方的怒火逐渐平息。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孟河川想,电话对面的人大概再次因为自己失了平日的风度。
“妈”
“你别叫我妈,你能不能消停一点,是不是非要把你亲爸亲妈拉下水你才满意,你说,是不是?”
“我没想到他会来陶城。”
如果有人看到孟河川如今的模样,大概会惊掉下巴,他靠着花坛里干瘪的树干,像一头困兽发出无助的呐喊。
对面的人果然沉默了,孟河川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她才哑着嗓子,“你就不能躲着点他。”
“躲躲躲,你们只会让我躲,像三年一样,我是有错,可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你们明明知道他……”
“闭嘴。”电话里传来浑厚的男声,“现在买票,明天给我滚回来。”
“我不想回去。”
“由不得你。”对面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空音久久在耳边环绕,孟河川只觉得脑子密密麻麻的疼。
三年前那个黑暗的夜晚,成为他永远的噩梦,每次当他从睡梦中惊醒,都会忍不住忏悔,当年的意气用事,让他间接断送了两个人的生活。
从小受父母耳濡目染的孟河川从小就嫉恶如仇,那天他拿着酒坐在公园最高的台阶上,和一群朋友谈天说地,直到遇到一个女孩求救。
或许是太久没有受到父母的关注,几乎是下意识,孟河川认为当前就是最好的机会,在看到后面有人追她时他举着酒瓶就把人拦下了。
“你先走。”他头都没回,朋友们自觉围成圈。
“滚开,别多管闲事。”
孟河川轻瞥的露出笑意,抬手指了指圈中心,“伙计们,教育教育。”
“好嘞。”一群人握着拳头就围了上去。
即使这样,被围住的男人也毫不露怯,“我再说一遍,滚开。”
没等他话音落下,拳头已经送到他面前,孟河川半蹲在台阶上,“哥们,遇到我,算你倒霉。”
但很快,孟河川意识到不对劲,中间的人好像是个练家子,眼看他要挣脱,孟河川脸一黑,手里拿着的酒瓶自然随着他的动作脱落。
不出意料,孟河川看到男人闷哼一声,手臂撑着大理石台面蹲了下来,可下一秒,他朝前看了一眼,又开始拼命往前冲。
“啊,她,放我……”
孟河川招了招手,有人自觉的把倒在地上嚎叫的人的嘴巴堵上。
也有人觉得会不会太过,孟河川撇了他一眼,“我们是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好吗?”
等到人彻底停止嚎叫,孟河川报了警。
回家的路上,他买了一根棒棒糖,叼着棒棒糖,他笑的痞气十足。
只是一夜之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孟河川在河边看到女孩的尸体时,向来不惊于事的人突然腿软了。
“溺水?”
身旁的民警递过监控“就在他殴打她哥哥的时候,失足落水。”
“哥哥?”
孟河川如同五雷轰顶一样愣在原地,他第一次有些语无伦次,“那她干什么跟我求救。”
值班民警没有回答他,孟河川也没有想到,当他见到久违的父母时,竟然是在公安局的拘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