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同本公主道歉,毕竟并非事事都值得本公主放在心上。”
“祝福收下了,贺礼便交由仙娥,你退下吧。”
释昔婚前很忙,且过会中会送来婚服,她不想让对北辰心怀不轨的女子一直留在此处。
虽然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但她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被其她乱七八糟的异性当着她的面觊觎。
“是。”
梓柔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言语,安安静静地朝着释昔行了一礼,而后退了出去。
只是在转过身,背对释昔的一刹,她的眸中闪过一抹怨毒猩红的光。
淡淡地侧过脸,微掀眼帘,坐着的女子视线定格在半空,继而落在了那渐行渐远的柔弱背影上。
刚刚,有那么一瞬,梓柔身上的气息好似发生了变化。
秀眉微蹙,美眸中晕开些疑虑和凝重,释昔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厉了几分。
她倒是希望自己感觉错误,不然,依旧未吸取教训,执迷不悟的梓柔,下场会很惨。
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女子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盏,优雅地喝了几口,便继续看手中的书简。
饶是释昔构想憧憬了无数次,在看到婚服的一瞬,还是难掩惊艳和喜悦。
脸似乎都映上了那鲜红夺目的色泽,多了些许媚色和娇艳。
若依界仪制,帝后大婚皆是白色为主,北辰此番也算打破陈规,沿用了古代凡间的正红色。
这须臾几十万载,他不曾有一日放纵,如今既已动了情,入了红尘,那便入个透彻。
释昔缓缓伸出手,触上了眼前奢华典雅的裙子,绣工浑然成,金丝绣线勾勒着拖地裙摆上盛放的,栩栩如生的并蒂莲。
掌宽的腰带上绘制着与尊玉如出一辙,属于中紫微大帝的,独一无二的图腾。
一点点拂过裙子的每一寸,心口的痛,却越见清晰,如被刀绞,直到最后让她险些无法站稳身子。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似是在呼唤那些被封印住的记忆,裹挟着属于凡人宁熙的一份悲伤和痛苦,侵袭她所有感官。
单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着一边的桌案,释昔努力地稳住身形,不让自己倒下。
她不能找回记忆,至少现在,不能。
直到北辰温暖的手扶住她瘦削的肩头,将女子带进怀中,可怕难忍的痛楚方才渐渐淡去。
彼时释昔的脸已然一片惨白,遍布着细密的汗珠,被北辰包在掌心的柔软无骨的手亦是冰冷。
看着怀中女子面上的虚弱和痛苦,他的紫眸中只余下心疼和怜惜。
“昔昔,这是你的记忆。”
“我将它还与你。”
“是否需要,原该由你自己决定。”
拥着释昔坐到一边的软榻上,而后将她抱坐到腿上,北辰自袖袋中取出那颗被他重新封印的聚忆珠。
声音低沉平静,绝色的脸上并没有将那段并不能算美好的记忆交还给她的不安和忧虑。
女子微垂眼帘,贝齿轻咬着柔嫩饱满的唇瓣,也仅是犹豫了片刻,她便伸出手,将那颗珠子接过。
这上面缠绕着属于北辰的淡淡紫色,清透高华,却也有着一份不容忽视的压抑和沉重。
里面锁着的,不仅是她的记忆,还是他们的过去。
只剩下他记得的过去。
“若你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的性子,你也知道。”
释昔抬手招来一个盒子,将它放了进去。
声音不大,如常的软糯动人,却带着淡淡的沉肃认真,脸上神情恬淡沉静。
她并没有威胁北辰,而是陈述事实。
“我不知,在你心中如何算对,怎样又称之为错。”
“但昔昔,我不会放手。”
他环在女子腰间的手紧了几分,深邃紫眸中多了几分不舍和挣扎。
不忍让她如愿嫁给自己,却只能在不久后,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毁灭,承受这份悲伤和绝望。
那于他而言才是真的不可原谅。
纵然命难违,可他身为紫微大帝,修为强大,心中自会存着一份不甘和抗拒。
“女子心中的对错,又岂是你能轻易理解的。”
释昔侧对着他,且正盯着桌上装着聚忆珠的盒子,注意力不甚集中,因而没有看到北辰眸中的这些情绪。
她在想从他人口中听到的,他们曾经的故事。
唯一的感触便是,神仙和凡人终究有着无法逾越的堑,纵然他贵为四御之一,亦不能护的她周全。
却也不能完全责怪于北辰,造成他们悲剧的罪魁祸首,还是摇光和真武。
“离大婚还有半月有余,之前答应带你去人间,便趁着近日得闲,去逛逛。”
他轻轻抚着释昔肩头柔软的发,俯下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神情宠溺非常。
尤其是看到她一瞬明亮起来,闪烁着动人光泽的大眼睛,紫眸中亦染上些属于她的明媚笑意。
他们可谓走就走,招呼也未打,以致风宁和玖初来找释昔的时候扑了空,只看到那一件华贵美丽的婚服。
还有桌上摆着的几匣子凤冠发饰。
对视一眼,他们皆低叹口气,屋子里仍残存着北辰的神息,脚趾头想都知道妹妹是和谁出去玩了。
“真没想到,他也是会离经叛道的神。”
风宁合上手中折扇,轻轻戳着下颚,欣赏着眼前的婚服,脑中已经开始想象释昔穿上时,会是何等美丽惊艳,夺人心魂。
不免啧啧称赞,心中期待不已。
“不管人,还是神,都不愿听从所谓的命摆布。”
“这场婚礼,兴许是变故的开始。”
玖初唇角扬起清淡的弧度,周身气质更为温润几分,亦多了些悠远和莫测。
他们都知道,婚礼过后,还有一场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可怕劫在等着北辰。
现在,自然是让他们多享受片刻的幸福和自由。
此刻的凡间,正是界不曾有的黑夜,释昔和北辰换了一身简便的人间衣服,牵着手和普通情侣一样逛街。
因着他身为男子,容貌却过于绝色出尘,又是一头长发,便和过去一样捏了个诀,稍加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