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卓宗的心猛地一震,就像落到地上的斧头一样,重重的闷声了一下,香玉扑满怀,抽哒哒的泣声在低低的在怀里响起。
太尉府的人,只瞧的,男人一身黑锦色的五爪蟒蛇绫袍,抱住了娇小的女子,缓缓朝他们转头。
汪鹤心下犯怵,这安定王府犯了事儿,昔日高贵的县主虎落平阳,都以为,这权倾朝野的宰相娶了这落魄女,皆是为了安抚高州八十万大军,甚至新婚燕尔都在外留宿,怎么这传言和实际不太符合啊。
“这伤怎么回事?”宁卓宗将顾寕的手摊开,也不知道是在向谁发问,众人都害怕的往后躲,没人回话,管家瞪了武二一眼,后者脸色颓白,落到了宁卓宗这个奸臣的手里,他还有的活吗,噗通一声,武二跪倒了地上,哭着大喊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夫人,饶命,相爷饶命啊。”
那血像是不要钱似得,拼命的往外流,顾寕心有不忍,索性开口,“行了。”耳边传来笑意,“夫人乖,这怎么能行?”
嗜血的笑意在宁卓宗的唇角蔓延,吓得众人打了个激灵,只见宁卓宗吩咐人取来了一个长条木板,长三尺,宽一尺,厚度足足有一螺书的样子,他轻松挑起,转眼扔给了自己,顾寕吃力的将板子拿住,看向宁卓宗。
“斧头拿得动,小小的板子就用不上劲了。”
顾寕垂眸,不说话。
“拿着,给本相狠狠的打,不把他打的皮开肉绽,不知道我宁卓宗的手段。”声音狠厉,吓得众人浑身发冷,汪鹤此刻心底恨极了,他倒不是心疼一个侍卫,是恼这宁卓宗简直就是在当众打他的脸,见武二被打的气儿都上不来,血流了一地,最后彻底晕了过去,对施暴的顾寕也一并恨上了,什么温婉才女,跟那个大奸臣一样的狼狈为奸,可这一口气咬碎了牙也得吞下去,谁让这宁卓宗掌着朝廷的大半人脉啊,汪鹤气的脸都扭曲了。
“我的好娘子,辛苦了,对了太尉—”
汪鹤一震,“相爷。”
“记得把人给本相送回神机营的昭狱里,这木桩刑挺适合此人的,好好的尝尝昭狱的滋味吧。”
昭狱!众人大骇。
自建安以来,昭狱便存在了,当时是由大奸臣九千岁把控着,此人阴狠毒辣,到了昭狱的人,能活着出来的,几乎没有,可据说,没人死得了,大理寺的刑法比之昭狱,那可真谓是大巫见小巫。
那里,白骨森森,夜里,能传出许多冤死之人的唱戏声。
顾寕自然也听过昭狱的可怕,她手里的板子滑落,看着被自己打晕的人,一阵阵的发冷。身后,宽厚的胸膛覆上,将她拢住,只听,“管家。”突然被叫,管家颤抖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惊风。”“爷。”宁卓宗一笑,“将管家也带着,一并带回昭狱。”春日里的晚上,冷得很,顾寕只觉得手脚发凉,后面的温暖让她僵硬的动也不敢动。
“是。”
太尉府的人大气儿也不敢出,汪鹤的脸铁青,杵在那里,见管家低着头,握紧了拳,今日之辱,他日必定百倍奉还。
“咻”的一声。
“什么人?”顾寕被宁卓宗揽住往后一闪,一支离弦之箭袭过卷着凉风一箭双雕,射死了管家和武二,众人大惊失色,只见,墙头之上,一道黑影展翅飞下了墙头,离去。
变故横生,宁卓宗大怒,“惊风,追。”
“是”。
顾寕见宁卓宗暴怒,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这管家等人怕是被带去昭狱审问的,有人不想宁卓宗将人带走,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人杀了,顾寕怀疑的目光朝着汪鹤看去,只见后者似乎松了口气,大喇喇的召集府兵。
这时,一人突然从环廊那端走来,顾寕识得此人,是宁卓宗身边的侍卫,离火走近,看也没看众人,朝着宁卓宗抱拳,“爷,官家醒了,要见你。”官家病重好几日了,怎么会突然醒了,汪鹤心急,想要去太子府一问究竟,而顾寕低了头,素拳紧握。
宁卓宗脸色陡变,“进宫。”
走到转弯口,他突出转身,“过来。”顾寕一怔,四处看了看,晓得是在叫她,走了过去。
“离火,将夫人送回府。”匆匆丢下一句,人就离开了,离火卡在喉咙口的话不上不下的,狠狠的瞪了顾寕一眼,没好气道,“走吧。”
顾寕看着离火的脸色,心下微不满,她也不想让人送,两人行至府门口,突然看到了惊风飞掠而过的声影。
“你去帮他。”顾寕微一沉吟说道。
离火扫了眼顾寕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不知该动不该动,踌躇着犹豫不决,顾寕推了他一把,“快去,那人武功很高。”
见他不动,又加了句,“太尉府离相府百米远,片刻,我就回去了,不会有危险的。”
这话让离火放心了,人瞬间移到了房梁上,追去,顾寕感叹,这两人的轻功真的是无人能敌啊。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顾寕借着月色,看到了一抹影子,身形高大,看样子,是个男人,她轻笑,晃晃悠悠的往相府走去,果然,身后的人跟了上来。
顾寕七拐八拐的,将人引入了一个小巷里。
“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