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七娘缓缓的走了进来,步屡妖娆,“姑娘,请吧。”
顾寕想走,可脚下像是生了根似得,走也走不动,她看着那抹背影,嘴角浮上了一抹苦笑,就要转身---
“阿寕,情谊,我还完了。”
背后,传来声音,顾寕突然想哭,心口一阵酸涩突突的往上涌,她知道,汪弗言不惜假死备了这么大一步棋,如今,功亏一篑,太尉府没法交代,东宫那边---更是无法交代,终归是她,欠下的。
她要救父王,她要帮助八皇子。
而他,效忠太子。
可太子,仇视安定王府,她不敢,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登基称帝。
“道不同不相为谋,下次见面,不用留情。”
话落,顾寕大步往外走,身后,像是往事一般,随风而去。
七娘领着她出了酒楼,临行前,突然,又叫住了她,人懒懒的倚靠在门边,殷红色的唇瓣微微上挑,那张妖娆娇媚的脸颊泛着桃花直勾勾的看着她,“第一次,见公子对一位姑娘手下留情。”
顾寕不语,默默前行。
身后—
“公子潜伏黑暗十几年,为宫里那人办事,就是为了活着,你总不忍心,看他因为事情办砸了,去死吧。”
顾寕转眸,“他是太尉府的公子。”
言下之意,堂堂太尉府嫡公子,总不能就这样死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东宫那位也不敢这么猖狂。
“小嘴伶俐,会推辞。”说完,七娘扭着小腰,袅袅的回去了。
就快要立夏了,夜里的时候,还是很冷,鬼市的街道上,热闹依旧,顾寕漫无目的的闲晃着,心里烦忧。
“杀人啦!”
“杀人啦!”
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声响,城门大破,一大批的神机将杀了进来,鬼市的人一哄而散,四处逃开,夜幕下,青獠鬼面的石狮子轰的一声爆破,为首的宁卓宗唇边含笑骑着高头骏马一晃一踏的进来,身后鲜血淋漓。
神机营,神机将,杀人无数,恐怖如斯,汪弗言—
顾寕忙隐藏了身形,转头就跑,鬼桥上,孟婆也失去了踪影,她沉着脸来到了酒楼门口,这里的人,还没听到动静,繁华热闹,人人觥筹交错,狂欢在这温香软玉之下。
她没看到七娘的身影,便直接上了二楼,来到了那间屋子径自走进去,屋子里的装饰没有丝毫变化,被她踢翻的桌子还凌乱的摆着,窗户摇摇欲坠,而屏风后,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四处环绕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机关,七娘、鬼卫、汪弗言都凭空消失了,顾寕陡生骇意,突然想去一趟地牢。
外面,声响越来越大,宁卓宗要立大功,不仅绞杀了胡人的眼线,连鬼市也要一网打尽,杜绝了东安一代的胡人再来大楚,顾寕想,汪弗言可能得知了消息,带人撤退了。
这样一想,她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还没下楼,就听到了杀人的声音,她稍稍探头下望,底下,惊恐一片,神机营的人个个手持利箭,一射一个准,连来这里交易的楚人都没有放过,桌椅都被推翻,乱成一片,洒满了鲜血,顾寕实在觉得呕心。
杀人如麻,宁卓宗!太可怕了!
“跟我走。”
顾寕大惊,立马转身挥刀,却看到了梨容京的面孔,“你怎么进来了?”话出,她突然想到了梨花姜,那人,恐怕就是跟着梨容京来的。
“刚来,师妹呢?”
顾寕一顿,“被梨大人救走了。”
后者神色微变,却没有怪罪她,道,“跟我走。”
两人从酒楼的另一边下去,拐弯到了后堂,黑漆漆的一大片,就像是农家的小院子般,西边有面墙,墙很高,足足有三丈高,墙下面,有一个不起眼的红木门。
门没有上锁,大开着,两人出去的时候正是一个小巷子,乌漆麻黑的小巷子里,一点风声都没有。
“鬼市的出口是不是不止一条?”
两人径自走着,听闻顾寕的话,梨容京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没有。”
“那汪弗言等人是怎么消失的?”平白无故的,活生生的人,都没了,顾寕怀疑,这里的出口,不止一条。
梨容京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这事儿,带着她七拐八拐的去了之前的那个小院子。
“来这儿做什么?”
他没有回话,一把将门推开,神色间厉色冷酷,大喊一声,“梨花姜,出来。”
借着月色的光芒,顾寕看到了从屋子里出来的梨花姜和上官娇,奇了,这人,竟然知道二人躲在了这里。
“师兄,大门被封了,我们出不去,便躲到了这里。”上官娇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娇俏,小脸蛋满满的喜悦,奔向了二人。
梨花姜看见二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你没事吧。”
向来冷酷的师兄关心她,上官娇笑眯眯的开口,“没事,多亏了梨大哥。”她知道师兄与家里关系不好,可毕竟是一家人,她还是希望师兄能与家里冰释前嫌的,况且,师兄这次回来,不止是为了救鬼哥哥,还是因为梨老太爷病重,下了死命令,必须让他回府。
想到了鬼哥哥死时候的惨样,上官娇忍不住悲伤开口“师兄,鬼哥哥死了,被那些人活生生烤死的。”
“烤死的?”顾寕骇然,连忙将目光投向了梨容京,只见后者垂着眸,不说话,可顾寕还是觉得他周身隐隐有着煞气,忍不住咽了口气,活生生的烤死,好是凶残。
“地牢里,师兄走后,那些人就来了,鬼哥哥不知怎么了,突然崩断了链子,大怒着跟他们打了起来,然后被射了一针药水,鬼哥哥就突然抽搐,口吐白沫,那个红衣男人就来了,直接下令,要活活将鬼哥哥烤死,我上前要去救人,那红衣男人一掌劈向了我,后来,就晕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