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徐濂也只好收拾起懊悔心情,一把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扒开塞子,跟吃糖豆一样,囫囵吞入腹中。
瓷瓶里的丹药,名为回神丸,服用后,可增强脉络窍穴,使服用者在极短时间内,获得本身境界所不具备的灵力。
不过它的后遗症也非常明显,筋络与奇窍在一时间承受巨大灵气,没有缓冲下,很容易受伤。而一旦药效过去,受损的筋络,会产生痉挛反应。
肃观海一掌拍飞郑琼,自己的脸色也不好过。
尤其后腰处,那股钻心彻骨的疼痛,令其身躯止不住发颤。
嘭!
大胖子重重落在地上,来回扭着脑袋乱嚎,两手玩命拍打胸口。
随后发现拍打不顶用,依旧烧灼冒烟,未免五脏被烧成焦灰,他快速翻转,把胸膛顶在地上。
“能问问原因吗?”
肃观海来回瞅瞅二人。
徐濂没说话,又掏出个瓷瓶,丢在郑琼身边。
后者在地上蹭了蹭,确定胸前火焰熄灭后,抖着两手,将塞子拔下,把瓷瓶塞入口中,一仰脖倒个干净。
随后他才悻悻起身,回首盯往肃观海的眼神极为恶毒。
“你不是万通境。”肃观海表情凝重,“尽管很像,但你绝对不是。本座猜不出你用了什么法子,不过从你骗的过夜宗主慧眼,却说明了一件事。”
他抬起手,指指郑琼,又指了指徐濂。
“费尽心思,将你二人安插进幻华宗的家伙,定是位很可怕的存在。”
徐濂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此时此刻,时间对于他来说,比这一生任何一个瞬间都宝贵。
他已决定,要尽快解决掉眼前的人,然后回到财神像下,把两本神一品功法的事,告之上人。
“首座,对不住了。”
翻脸后,徐濂只说了这一句。
接着身体向前倾斜,两足用力猛蹬地面。
他冲过去的时候,周身先是起雾,朦胧一片,继而聚集成滴,最后形成水环。
一圈圈的水流波浪,将其包拢。
肃观海周身释出的灼热之气,竟无法瓦解水环分毫!
甚至连一丝蒸汽都未出现!
看出此招,是自己神三品热意诀的克星,肃观海咬牙切齿讥讽道:“为这一天,你倒是用心了!”
绝品功法,能克制神品吗?
当然不能。
即便相性相克,两者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绝无对等之说。
所以目前能够肯定的是,徐濂催出的水环,也必是神品功法无疑!
可他明明一万通境中段修为,怎么会修成神品功法?
其实答案,就在徐濂刚刚服下的回神丸身上。
为能强行修得神品水相功法,他已不顾脉络奇窍的损伤,多年来,每隔一段时间便服用一次。并借着短暂药效,将此功法修成。
虽说没有大成,只是堪堪入门。
但肃观海的热意诀,又何尝不是如此?
神品对神品,相性又相克,可以说肃观海的境界优势,已被徐濂强行抹掉!
二人相遇。
率先出手的徐濂,探掌为爪,五指犹如勾刺,借前冲之势,直取对方咽喉。
对此,肃观海不动如山,只是等其近了,猛一吸气,像是剧烈咳嗽般,从嘴里喷出一团裹着火星的黑烟!
水环可以挡住热气,却无法隔断浓烟。
徐濂被烟火覆盖,什么也看不到,未免喉咙被滚烫烟火烧毁,他慌忙闭住呼吸,随后心一狠,照准对方方才所在位置,高举手臂,向前一挥!
金相·裂空爪。
此式非是修行功法,而是万年来,于无数次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中,渐渐演化而出的武技。
这类武技,与外界两军征伐时的对敌本领,有所不同。
如果说后者,是为了更快更直接的杀敌,那么前者,则更看重在一招一式间,与灵力的释放紧密结合。
灵气蕴体,归入奇窍,运转功法,则催生灵力。
如何运用灵力,是修行者除打坐运功外,另一项需掌握的技巧。
且这种技巧与修行功法相比较的话,更显枯燥,也更耗时。
因它需与外界的习武之人一样,要每天勤学苦练。
这就有点要命了。
修行者为破境,恨不得日夜钻研功法,一刻也不愿休息,岂会为这些专为伤人的武技,去浪费时间?
再者说,修行者间的比斗,完全可以用境界高低,进行全方位压制,根本用不上武技。这里头比较有说服力的例子,就是青鞘剑神夜真南。
夜宗主有个剑神外号,但与他熟识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实际半点不懂剑术。
身为修行天才的他,一辈子只和功法打交道,关于武技的书籍,可以说一本也没看过。
即便如此,也没妨碍他搏取诸多威名,打败各路高手。
凭的什么?
碾压世间的虚神境!
如此看,倒是应了那句老话。
术业有专攻。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度的,顾此失彼,不可能将万事学全。
夜真南没有,徐濂没有,肃观海依然也没有。
这一式裂空爪,便是徐濂所会不多的武技之一,简单好用,稍稍掌握就可发挥威力。
就比如现在,笼罩成团的黑烟,霎时被割出五道缝隙。
然而透过缝隙,徐濂却震惊发现,肃观海早已不在原本位置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几乎本能的向左一闪。
火相·炎缚桩。
五六道长长火绳,状如灵蛇,瞬间自右方黑烟中窜出!
它一举冲破水环,卷上徐濂身体,接着余势不减,直奔后方亭柱,缠绕其上。
徐濂一时没法挣脱,遭火绳拖拽,亦被拉去亭柱,牢牢捆在上面。
黑烟散去。
显出肃观海身形。
望着不断挣扎的徐濂,他冷道:“有什么话,待面对夜宗主时,你再好好与他说吧。”
随后转过脸,看向垂首站立的郑琼。
“还有你,一个伪万通,你身上的秘密,怕是比他还多得多。”
说话间,他向前几步。
面对这么一位连万通境都不是的家伙,肃观海确信他奈何不了自己。
可就在与其尚有两步距离时,郑琼身上一处怪异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肥硕明显累赘的胖肚皮下,有个东西在疯狂扭动!
“这、这是……”
肃观海极为惊讶,接着便是遏制不住的愤怒。
“你竟用此等邪法!”
嗷嗷嗷……
郑琼猛一仰脖,喉咙里发出嘶吼。
随着肚中扭动之物,游至被烧焦的胸口,他的双目、口鼻,竟同时喷出黑血!
噗!
胸膛炸裂!
一满是血污的肥胖巨虫,张着狰狞可怖的大嘴,狠狠咬向肃观海!
后者偏身一躲,未去理会巨虫,高举起的右手,掌中涌出了鹅黄火苗,并幻化出短矛模样。
他向前一掷,短矛随之飞出,袭上郑琼肥胖身躯,穿透左肩!
巨虫身躯大颤,头部折了个弯,自后方咬来。
肃观海就势一个侧翻,凌空之际,又掷了一支火焰幻化出的短矛,穿脱郑琼右肩!
两只鹅黄火矛,停留在皮肉里,并将其肥胖身形,定在地上。
巨虫似乎是承受了什么伤害,疼的仰起身体,撞破凉亭。
趁此机会,肃观海两手虚握,各抓一支火矛,打算将这使邪法的玄门败类就地正法。
然而他没注意的是,巨虫不止撞碎了凉亭顶盖,还顺带用身躯,扫断一处亭柱。
而那亭柱,正是用来捆束徐濂的!
所以当肃观海一跃而起,将两支火矛狠狠插入郑琼双目时,刚刚脱身的徐濂,便从后方给了他一记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