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处理班组一个年龄和常不为差不多的年轻工人说话了：“你谁呀？我们的工作有我们组长安排，你算是老几呀？”

常不为也不理睬他，就是屋里屋外的找赖组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于是就又问道：“你们赖组长哪儿去了？他答应我们马上就处理的活儿怎么没人给处理呀？”

还是那个年轻工人搭话：“我们赖组长去哪儿没有必要向你报告吧？我们赖组长安排任务更没有必要向你报告了！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干活，走吧走吧。”

两个人正在这儿吵吵呢，赖组长回来了：“吵吵什么吵吵，这是工作岗位，要吵回家吵去！”

那个年轻工人恶人先告状：“组长，这小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到这儿就挑咱们毛病，又说什么活儿没给他安排了，没给他赶紧处理了的。”

赖永生一看是常不为，于是便说道：“常调度，你的急活儿我都安排好了，这个零件的加工是需要时间的，你怎么又来了？”

常不为也是真急了，一指工作台上的那根主轴：“赖组长，你自己看看，这个主轴还扔在这儿一动没动呢，这就是处理了吗？”

赖永生转脸一看，真的，那根主轴还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一动没动，这脸打的，啪啪直响啊，就算是脸皮已经练得极厚的赖组长，也被打紫了，于是便黑着脸问刚才和常不为吵吵的那个年轻工人：

“小吴，我走的时候不是告诉你赶快的把这个主轴作调质处理吗？你怎么回事儿啊？到现在还没处理？”

这个小吴委屈的答道：“咱们班组不是有规定吗，规定调质处理电炉必须凑够一炉才能开炉，现在就这么一根主轴，所以我就没开炉。”

赖永生总算是有了台阶，于是便对常不为说：“常调度，你也听见了，你的这个急活我也及时的安排下去了，但是呢，咱们工厂有规定，有规章制度，我们也是按章操作，没办法，违犯规章制度那可不是闹玩儿的，你的这根主轴呢，就得等着了。”

常不为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常不为一指赖永生：“赖组长，我和杨师傅一起来的时候都告诉你了，这可是一个急活儿，连厂长都一直在过问的急活儿，你当时也答应了马上处理的，现在又这么说，好！赖组长，咱们厂长那儿见！”

赖永生双手一摊：“常调度，工厂的规章制度就是厂长批准贯彻执行的，找到厂长那儿我也不敢违犯工厂的规章制度，你要是敢，你就来开炉。”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个声音喝问：“赖永生，那你记不记得规章制度里面还有一条：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及时请示主管厂长特殊处理啊？这都一个上午了，你赖永生请示谁了？又是怎么处理的？”

“人家设备维修车间的小常三番五次的和你强调这根主轴的重要性，你却拿工厂的规章制度来搪塞，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居心！”

“这是关系到整个工厂任务能不能完成的关键零件，我命令你们连夜处理，明天早晨保质保量的把合格的主轴交给小常，完不成任务，处理你个二罪归一！赶紧处理吧！”

原来，生产厂长一直都担心这个主轴在各个工序之间会产生扯皮现象，于是便一道工序一道工序的检查下来，正好检查到了常不为他们车间，一问零件的去向，才知道已经送热处理班组调质处理了。

厂长和老杨师傅在车间找不到常不为，老杨师傅就知道，常不为一定是盯着这根主轴呢。

于是老杨师傅便陪着厂长来到热处理班组，正好赶上赖永生阴阳怪气的这儿怼常不为呢，厂长听了大怒，差点就当场撸了赖永生的这个班组长，就当场狠狠地批他了一顿，责令赖永生按时完成任务。

就这样，赖永生就对常不为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常不为，他们班组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工厂评标兵班组里给拿下来，不被拿下来，他赖永生就能提拔成车间的副主任了呀！

赖永生对常不为恨之入骨，可常不为他不知道啊，又不是一个车间的，除了工作上之外，跟他赖永生又没有什么交集，常不为照样当他的调度员，赖永生照样往脸上擦胭脂粉。

社会那个年代就是看脸的，所以，虽然赖永生在常不为那儿丢了一次脸，但是，架不住他赖永生人家擦那个胭脂粉擦的好啊，那个年代时兴这个，二三年之后，因为赖永生的班组搞得名声赫赫，所以赖永生还是被提拔成了工厂的中层干部，车间副主任。

常不为酷爱打排球，这是全机电器厂人所共知的事情，而工厂排球队肯定不光是男队，也有女队，不过常不为他们工厂的女排可就惨了点了。

反正这么说吧，每逢冰都市组织全市职工排球比赛，工厂就算是组织一伙人跟着去冰都市玩几天罢了，后来厂工会的体育委员王彦干脆就把这个机电器厂女排给取消了，不组织了，一心一意的发展男排。

虽然工厂没有了女排球队，但是工厂的女子排球还是要比赛的，比赛不是目的，工会的工作目标才是必须完成的。

所以，各个车间单位也还是有女排的，反正就是锻炼身体呗，再说的冠冕堂皇一点，就是基层工会的任务。打好打孬那是水平问题，参加不参加那是立场问题，但凡一涉及到“立场”问题，谁敢不参加呢？

常不为的车间当然也有女排啦，厂男排队长，全厂排球第一人的车间，怎么可能没有女排？

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前面不是说了么，打好打孬是一回事儿，而支持厂工会组织的活动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是吧？

常不为车间的女排队长就是车间的材料库的库管加记账员，姓萧，叫萧玉兰，一米六八的身材，在基层算是高挑苗条的了，人长的不算漂亮，但是挺耐看的。

这个萧玉兰的家和常不为的家离着不远，常不为的家是过渡宿舍，萧玉兰的家是紧邻着过渡宿舍的一栋平房，所以上班的时候，就经常能够碰上。

常不为上班骑自行车，萧玉兰不会骑自行车，走着上班，走到半道上碰上常不为骑自行车过来了，萧玉兰就抓住常不为的自行车坐到后面的后座上，坐一段“顺风车”。

时间长了，这萧玉兰就天天掐着时间出门，等到常不为骑自行车过来了，仗着身体轻盈，抓住自行车，“嗖...”一下子就坐上自行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