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墨昌明此时华丽登场。
有县衙里的衙役,有端茶水的丫鬟。
“堂下之人,有何冤情尽可说来,本官为你们做主。”
墨桦生就像传闻中的黑脸包公,铁面无私。
十几个人没一人敢开口。
张献见此心中得意,看吧,没人听你的。
言楠烬本不愿打理墨桦生,自然不会捧场,却感觉身旁的女子有了动静。
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她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近墨桦生案前,跪下。
“大人,民妇有怨。”
此话一出,张献得意挂在脸上,目光悄悄飘到女子身上,有愧疚,却无悔。
“说来便是,本官听着。”
墨桦生望着这个他特意寻回来的妇人,心中对张献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得到许可,妇人缓缓道来。
原来,她名叫杨绣珠,今年三十二岁,十三年前是张献的结发妻子。
众人默默的听着杨绣珠的故事,又看了看一脸亏欠的张献大致猜到了些,纷纷可怜这个女子。
杨绣珠又说到,当时他们家不是很富裕,张献也不是县令,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秀才。
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却是有一日,张献带回一个比绣珠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绣珠不愿,但也接受了,可万万想不到,女孩进门没多久,就给张献出招,让他休妻。
张献犹豫了,可女孩的条件很诱人,跟着女孩走,就可以不用做一个酸秀才了。
二人合计将绣珠赶出家门,杨绣珠很心寒,三载夫妻比不过一朝登天。
她伤心离去,本想就这样过一辈子。
哪知道女孩又找上门来,说她生孩子怕疼,让杨绣珠给她生一个。
杨绣珠拒绝,女孩离开,却未走远,半夜让人将杨绣珠灌了药,送与醉酒张献几夜春宵,直到杨绣珠有孕,才将人偷偷藏起来。
杨绣珠有身孕也认了,她就想把孩子安全生下带他离开,娘俩安稳度日。
谁知,孩子生下来了,当日就被女孩派来的人抢走,并安排家丁暗中杀了杨绣珠。
家丁见她长的好,马上又要死了,怪可惜的,几人联合糟蹋了杨绣珠。
心死如灯灭,想在燃起火花,难。
她挣扎着想跑,她想活,想问一问张献,她杨绣珠哪里对不起他了,要如此待她。
后来被家丁一锤子敲晕,就地挖坑掩埋。
那个夜里,杨绣珠生不如死。
天见可怜,她没死成,碰上挖参人。
凑巧就在她头顶挖了个坑,只是意外戳瞎她的眼睛罢了。
挖参人看到血染透的沙土,与一团满是泥巴的头发,吓晕了。
等他醒来时,面前多了个坑,看着是埋过人的,可人已经不见了。
杨绣珠一身血染衣裳沾了泥土,一脸的血和着泥巴干涸在脸上,远看像个地狱而来的女鬼。
连狗见了都要扑上去咬一口,她的腿啊,就是那些狗给咬断的。
十三年,每每想起那些日子,她总是心有余悸,寒风入骨的痛。
要问她是如何活下来的,为何没有死掉。
杨绣珠也许会说,是恨啊,恨了一个人十三年呢!
这个故事,让人心疼,再次看着张献,是个女人都想拿刀刮了他。
男人看他更像看一堆烂泥里的狗屎,连狗都不如。
“呸”
不知谁带头,吐了张献一脸黄痰,人群彻底骚乱了,几妇人更是狠狠蹂躏了一番。
威风的官服此刻已然破烂不堪,还算英俊的脸上左右各挨了两巴掌,红红的很醒目。
开打的时候李贵偏偏就跪在跟前,也跟着被打了,只是比张献略微好那么点。
一丝不苟的头发乱了,引以为傲的锦袍也皱皱巴巴成了抹布。
李贵心想,老子不是人,强了少女,你比老子还优秀,竟然杀妻夺子。
也忍不住远离了张献,跪在另一边。
“杀妻夺子,张献你可认?”
墨桦生此时就想一刀砍了他,可接下来还有很多案子要搞清楚,他不能冲动。
张献木讷点头,“我认。”
这个时候,一个尖酸的女声从堂外响起。
“认什么认,我家老爷没罪,那些都这个女人一面之词,钦差大人万不能信。”
听着声音就令人生厌,见到人那一刻,言楠烬都忍不住想抽她几巴掌。
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不为别的就是看着讨厌,声音也讨厌。
反正就是她整个人都让言楠烬不舒服。
“啪啪”
二十八九的妇人一进门就被打了巴掌,叫好声一片。
妇人蒙了,两眼发直,良久才回神,看到言楠烬又是个貌美的女子,心里不舒服。
“你个贱人,敢打我,老爷你快打死她。”
妇人气势如虹转身,可看到张献的模样心疼又愤怒,一身气势软了。
“相公,谁人打了你,你告诉倾淑,我给你报仇。”
张献没有动,盯着某处出神。
林倾淑见此,心中一股火还在,不忍对张献发火,恶狠狠的眼神一一扫过堂上的人,连门外的围观者都不放过。
那眼神逼退了不少围观者,纷纷离她远一些,生怕女人变身恶虎吃了他们。
林倾淑的目光最后落在言楠烬身上,似乎张献的样子就是她打的一样。
“果然是贱人,来人,给我拿下。”
气势十足,可等半天没见一人上前。
言楠烬啧啧几声,心想这女人怕是个傻子吧,如今堂上什么情况还没搞明白吗?
想呛呛几句,墨桦生却开口了。
“大胆林氏,公堂之上岂是你喧哗之地。”
林倾淑听到声音看向墨桦生,微楞一下,被墨桦生的气场慌了神。
说话也温柔了些,“你是谁?”
见此趋炎附势的人言楠烬嗤笑一声,坐回自己位置。
瞪着眼睛看戏,如此精彩连连,不认真看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墨桦生未开口,刘礼大嗓门吼了一声,“大胆妇人,见到钦差还不下跪。”
钦差?
林倾淑不信有这么年轻的钦差,看着也才二十出头,凭什么当钦差,凭什么审问自家老爷。
心里不服。
“毛头小子也能当钦差,皇帝是瞎了吗?”
这话一出,人人倒吸一口凉气,公堂上诋毁帝王,这白痴女人是活的太长了。
还是出门没带脑子?
“来啊,掌嘴。”
墨桦生的命令下来了,可没一人动。
衙役不动,是因为她是女人,还是县令夫人,余威犹在,不敢也不想。
言楠烬左右一看,想到一个好主意。
“钦差大人,民女倒是有个办法,既能行刑,又不比让衙役大哥背上打女人的名声。”
衙役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是三天以来言楠烬第一次找墨桦生说话,虽然是为了别人,但墨桦生也挺高兴。
自然点头答应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