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唐洛书太过震惊,一时忘记收声,直接喊了出来。
神思不属的顾菟被他吓了一跳,忙冲他挤眉弄眼,往嘴巴前头竖手指,轻轻嘘一声。
她眼珠一转,冲他用力点头,嘴上大声现编个不相干理由掩饰:
“这还能有假?我也跟着师父读书识字的,庵里也有许多学识渊博之人来求医拜访,他们都喜欢同我说话,我也懂一点做作诗。”
“我常听的一句话是,诗为心声。顾姝今日做的那首诗,好是好,但不像是她这年纪的小女孩子做的。”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拿草药来说吧……”
“打住,我可能听不太懂这个。”唐洛书诚实地自曝其短,也没心思听,满脑子都是太子有隐疾这五个字带来的巨大冲击!
公主府,果然大祸将至。
九皇子也危在旦夕。
现在要撤离京城,怕是动静太大,惹人眼。
而且姐姐才刚生产,小外甥才刚满月,受不得奔波之苦……
顾菟担忧地望着他眉心蹙起的浅浅褶痕,也知事关重大,不好打扰他思路,却还得为他打掩护,怕有无孔不入的探子偷听。
“那换个例子好了。就说我听过的一个故事,来庵里上香的香客讲的。”
“说是有个县令新上任,还没到县衙,就被街上一个顽童给讹上了。顽童指着被他马蹄踢散的三颗石子非要他赔,说那是他搭建的桥,还起个名叫磊桥。”
“县令是个软和脾气,就问童子说,这明明是三颗石子,你不要骗人,快家去吧。”
“童子不应,闹个不休,引来众人围观。县令面上下不来,吓唬童子说要喊他爹娘来罚,谁叫他们管不好自家孩子。”
“童子就改了口,问,你踢散我搭的石桥认不认?县令说认。童子就说,认就好,我也不要你赔了,我出个上联,你对出下联这事就算完了。”
“县令做得一手锦绣文章,诗才却是平平,尤其缺乏急智;可众目睽睽,他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童子指着石子张口就来:踏破磊桥三块石。对子出得应情应景,还带拆字,很是不错,就叫县令来对。”
“县令不擅长这个,急出一脑门细汗也没对上。后头县令夫人正在马车里剪纸打发时间,一听就乐了,叫丫头喊县令过来,把下联告诉他。”
“县令志得意满出来,高声喊童子听好,念道:剪开出字两重山。说我对上了,你输了。”
“围观人纷纷叫好,童子却捧腹大笑,擦着眼泪问:这真是你对的吗?不会是找夫人捉刀了吧?否则堂堂七尺男儿,成日不是提笔便是拿刀,何来的剪开?”
“于是那个县令便多了个剪刀县令的诨号,县令夫人贤内助的美名也传扬开来。”
顾菟长篇大论下来,说得口干舌燥,手指头都快在桌上磨秃噜皮了,一再追问他可有对策,偏偏唐洛书只是望着她出神,一个字不写,都快急死她了。
顾菟气呼呼地夺过他手里摩挲的茶杯,仰头一口干了,恨恨将空茶杯顿在桌上,咬牙切齿笑问:
“兄长,故事讲完了,听懂我意思了么?不同人吟诗作对,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顾姝今天那诗绝对有问题,我赌是她祖父顾侍郎捉刀代笔的!”
唐洛书被小丫头的气势汹汹惊到,散开眉心,笑意如明月照窗来。
“小女孩子家,不许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