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慎言!”
唐洛书神色一肃,气势凛冽如宝剑出鞘,令人不敢造次。
九皇子对这位智谋过人、武功高强的属下很是忌惮。
加之此次陷入重围,本就是他贪功冒进惹来的祸事,得亏唐洛书带人来救援,方才免去他一场杀身之祸,还差点连累了人家。
九皇子不承认自己理亏,只当善待功臣,因而对唐洛书不自禁便纵容二分,气焰也没方才那般高涨了。
“嘉庆。”九皇子下意识喊唐洛书的封号,语气极其正经。“太子在此,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唐洛书稳稳坐于马背,正要搪塞一番,却被顾菟抢了先。
“等一下!”
顾菟脆生生喝道,打马上前。
“我身为医者,不能眼睁睁瞧着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在我眼皮子底下流逝。我先替她把脉,看还能不能救。”
她一动,唐洛书跟着动,不离她左右。
太子突然意识到两方对立的立场,吓得连声高喊:
“你们别过来!孤可是太子!你们不能杀我,父皇不会饶了你们的!”
他边喊边单腿蹬地朝后退,脸都吓白了,哪还顾得上没出世的无缘儿子!
顾菟瞧太子那副色厉内荏的怂样,眼底浮现一抹复杂。
这就是她上辈子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人!
永远都是这般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太子腿伤不便挪动,累出一头汗也没挪出几步远,急得又拿脚去踹红缨。
“贱人!要死也不死利索点,还磨磨唧唧要把什么脉!就算你真怀上了,也是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生下来就该溺死!”
红缨被太子踹到身上箭矢,箭头透得更深;血不要钱似的流,血色发暗,明显与普通人不同,都是在药王谷为太子做药人时吃苦头的证据。
可太子非但不记她分毫情谊,还这般诅咒她的孩子,红缨强撑着的那口气松了,双眼渐渐失去神采。
“不必过去了。”
唐洛书眼神好,居高临下瞧得真真的,一拉顾菟马缰绳,不许她再上前。
太子狡诈,自小在宫中讨生活,总有几样保命的手段,贸然上前,容易着了对方的道。
这也是他谨慎围观,没有急功近利地上前擒人的主要原因。
顾菟从医这些年,见多了死人,也判断出红缨没救了;且其肚腹平坦并未显怀,就算真的怀孕,也没有保大保小之说。
算是一了百了。
可就叫红缨这样无声无息走,她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顾菟定定看着气若游丝的红缨,突地扭头看向一脸无辜的顾姝,笑不达眼底地喊她:
“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她身上脏不脏?她可是替太子挡的箭。若不是有她,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你了。”
顾姝怨毒地看她一眼,飞快低头,轻轻扯住九皇子的披风一角,怯怯喊声殿下。
九皇子目光自她平坦小腹掠过,并未再像之前一样拥她入怀,生怕她受到一丁点惊吓委屈。
顾姝被他瞧得心底发冷,讪讪缩回手指,再度攥紧那枚护心镜,牢牢护在身前。
九皇子瞧她这模样更头疼了。
“你来。”他唤狗似的喊顾菟。
“给她诊下脉,看看是否真的怀上孽胎。若有,便开一副药打了去!”
“殿下!”
顾姝满眼不敢置信,他怎舍得她受这样的苦楚!
“你敢!”
太子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