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她是我客户，结婚了。”

唐洛书低声解释，满面无奈，却没有抽出被按住的手。

手背上软绵绵的，柔弱无骨，依着太爷爷时常念叨的话来说，叫做富贵之相。

唐洛书稍微走神，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脸。

嗯，依旧像是换头。

不是说不好看，就是不像她本人。

只是，他见过她的素颜是真的吗？

唐洛书心有余悸地猜测，对人生充满了怀疑。

“啥？结婚了？这么早急着结婚干啥？”

老爷子惊得眼镜都要掉了，透过墨镜上方的空隙上下打量顾菟。

见她眉间紧促，凝而不散，身形纤瘦，胯骨收拢，不像是嫁过人的。他活了大半辈子，不至于连这点眼力价都没有。

“就，结了。”

顾菟被他这过大的反应惊到，囧囧地解释了句。

唐洛书瞧不过去，冲她丢个眼色。

“你去换衣服，我送你回去。”

他们害她丢了工作，还引起众人围观，叫他挺过意不去的，不能由着太爷爷的性子胡闹。

唐洛书对她的经济情况了如指掌，倒是惊讶她会来这地方打工。

只能说夏宸渊太抠门，把人娶回家连家用都不多给点。

就算顾菟外头交际少，但每年光是给婆家娘家两头的亲戚送礼，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她完全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也挺难的。

“行，那就麻烦你们了。”

顾菟礼貌地朝俩人点下头，去找老板娘办理辞职事宜。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叫别人家猪给拱了呢？你个没出息的，喜欢人家怎么不早点追？这下干瞪眼了吧？”

唐海龙是真心觉得顾菟合眼缘，见人走了，忍不住小声数落自家不成器的重孙。

唐洛书被揭穿心事，轻咳一声，耳根隐隐有些发热。

“您误会了，人家都结婚了，我不是那种不讲道德的人。”

唐海龙鄙视地看他一眼，一脸嫌弃。

“就嘴硬吧！我还不知道你？不喜欢人家，还巴巴地把人领到桌上介绍给我？还逼着人家改口跟你喊太爷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说吧，她结那婚怎么回事？找你打的是离婚官司吧？咱家不是那样封建的人家，不讲究头婚二婚，只要你俩合得来就行。”

唐洛书耳根更热，轻咳一声，端起咖啡猛喝一口。

“她心脏不好，您别在她面前胡说八道的。她就是特别单纯善良一小姑娘，打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人领养了。”

“孤儿院的院长肾脏出了毛病，得了挺严重的尿毒症，治起来挺费钱的，她不愿意跟收养她的家庭伸手要钱，就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算是半被蒙骗吧，已经要离婚了。”

唐海龙面色严肃起来。

“心脏病？严重吗？”

唐洛书叹口气，点头。

“挺严重的。看她的态度，就没想着真结婚拖累人，之前结婚也是打着体验人生的主意，没实质性的关系，还签了婚前协议，总之挺复杂的。”

唐海龙眉头紧锁，打量他的神色，突然悠悠叹口气。

“看样子，我是抱不上玄孙喽。”

唐洛书心下不安，低声安慰。

“您别生气。您要是着急的话，我可以领养个孩子回来，好好养都一样的。”

唐海龙再叹口气，拍拍他肩头。

“你有主意就行。太爷爷就想看见你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不是那种非要你生儿子的老封建，咱们家又没皇位要继承。”

唐洛书感动地扶他起身。

“谢谢太爷爷。您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唐海龙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拎起自己的文明棍耍一圈，轻轻敲在他肩上，笑得贼贼的。

“你眼光不错，那丫头是个美人，你小子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