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在楼上操控着藤蔓的人叫做加布里,是自然教派内部潜藏着的邪教徒之一,而且,他在自然教派的职位特别高,是漩涡云大教堂中权力仅次于波多尔和埃蒙的第三号人物。正如如尤雷所想,此人确实是其他类的植物控制能力者。
加布里此时正站在楼上的一间储藏室中,储藏室中除他之外此时空无一人,为了防止有人看到他这怪异的举动,他一并遣散了三楼的大部分人员,只留下了看管主控机房的护卫。加布里闭着眼睛,感受着植物的律动,由此来确定尤雷是否已经被藤蔓勒的断气。
“呵……力气还挺大,挣扎的很剧烈嘛。”加布里自言自语道,然后加大了藤蔓的力度。
“我就不信你还能挣扎下去。”他张开了眼睛,表情狰狞的说道。
藤蔓上传来的震动变得更加剧烈了,这是加布里早就料到的事。人在越窒息的时候挣扎就会越剧烈,作为一个经常使用这种手段杀人的专家,他自然是对此了如指掌。
不仅如此,他还能通过植物振动来感知外界,换言之,这整栋教堂的植物都是他感官的延伸。所以,在从其他邪教徒那里得知已经有人潜入教堂来搜查线索之后,他立刻就发动了能力,很快就找到了躲藏在教堂二楼的尤雷,随后便发动了能力,控制住了他。
那么给他传递消息的邪教徒是怎么知道尤雷潜入的?这名邪教徒又是谁?
此时的尤雷,心里边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只不过他还得等控制住他的加布里到来,才能从加布里的口中确定他的猜想是否正确。
此时的尤雷已经被吊在墙边大概有一分钟了,这一分钟里他一直在演戏,装出一副自己已经快要窒息死亡的样子。他的身体不断的抽搐,双脚与两只手臂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远远看上去,就好像他真的因为无法呼吸而在不断挣扎一样。但走近了看,你就会发现他的脸色十分平静,就好像在他的脖子以下的不断扭动着的部位全部都不属于他一样,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差不多了……”尤雷在心里默默想到,随后,他开始一点一点的减轻了挣扎的剧烈程度。对于一个以神经直连来操控身体的半机械人来说,尤雷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力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他用身体表演的这出谋杀戏剧,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楼上的加布里一点也没察觉出,楼下被他用藤蔓捆着的人并没有分毫的损伤。
“哈——”感觉到藤蔓传回来的振动越来越弱,加布里不由得得意的奸笑出声。
“去死吧!故土的走狗!”他大吼着,使出了他发动能力时藤蔓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
墙上的藤蔓在一瞬间像一条条狂舞的毒蛇一般扭动了起来,看上去张牙舞爪的,令人头皮发麻。但是很快,这些藤蔓便安静了下来。
藤蔓安静下来,就意味着被捆住的人已经因窒息而死亡了。但是加布里生性十分谨慎,他站在墙边,又操控着藤蔓持续了三分钟左右,见藤蔓一直没有动静,他这才放心的解除了能力。
解除了能力后,加布里立刻走出了他所在的这件储藏室,向着二楼尤雷所在的房间赶去。
“真不想在教堂里杀人啊……”他脚步不听,一边走还一边抱怨着,“处理尸体可是很麻烦的……”
到了二楼,立刻就有几名自然教派的牧师对着加布里点头行礼,加布里在一一应付过他们之后,来到了尤雷躲藏的那间储物室的门前。他先是遣散了这件储物室附近的清洁人员,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啪!”
一只手立刻就从门内伸了出来,抓住了加布里的衣领。在加布里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拽进了储物间内。
加布里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眼前的景物就变了个样。他反应过来刚要大声呼救,一件冰凉的物体就抵在了他的脑门上,接着,尤雷那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不许呼救,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加布里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脸,捂住了嘴巴,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很好,”尤雷说着,用枪口指了指旁边的两张破旧的椅子,“我们坐下说,我有些事要问你。”
加布里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尤雷所指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尤雷拿着枪指着他,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最好绝了用你身后的藤蔓控制我的主意。如果我发现周围的植物有丝毫的异动,我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杀了你。”在坐下后,尤雷首先开口威胁道。
加布里心里一惊,他的确已经握住了身后的一根藤蔓,准备利用自己的植物去偷袭尤雷。但尤雷的警告让他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松开了藤蔓,脸色灰败的倒在了椅子上。
“你是怎么从我的控制下逃脱的?”加布里不由得问道。
“咔哒!”一声轻响,这是尤雷手中的枪上膛的声音。
“我问,你答。”尤雷面无表情的说道。加布里顿时就噤若寒蝉,不再言语了。
尤雷随即开始了他的提问。
“名字。”
“加……加布里……”
尤雷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第一个问题,你是升华教派的教徒吗?”
“是。”加布里回答的很爽快,生怕眼前这个煞星一个不满就开枪。
“第二个问题,刚刚有人给你传递了信息,暴露了我的行踪,对吗?”
加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
“给你传递信息的,是总督府的人?”
“……对。”
“总督昂特?”
加布里古怪的看着尤雷,“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只是确认一下。”尤雷答道。
那么,他是怎么推算出,昂特是邪教徒这件事的呢?
被束缚住之后,尤雷首先想了三种可能。
第一种,是他偷换监控的事,被察觉到了。
但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他被察觉到了的话,那么教堂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抓住他这个侵入者,而不是直接杀了他。
第二种,是卡西欧那边出了问题,波多尔知道了尤雷趁着他不在,潜入进了教堂,从而派人来追杀他。
这个猜想一出来,也被他给否决了。
就在刚刚走上二楼的时候,卡西欧给他发来了消息,上面写着‘任务完成’四个字,所以,波多尔此时已经被管制了。作为一个阶下囚,波多尔此时没理由也没办法阻止尤雷的调查。
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
发现他的,是邪教徒。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只要总督府那边有一名潜伏着的邪教徒,那么潜藏在教堂的邪教徒都能知晓尤雷正在教堂着手调查他们。
而且,这个邪教徒是总督昂特的可能性,很大。
尤雷这样想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首先,传递消息的邪教徒肯定是在发现只来了一名故土特工后,推测出尤雷的行动的。但是,故土特工的信息都是保密的,除了总督昂特,没有人知道岛上到底有多少名故土特工。所以,昂特就是那个传递消息的邪教徒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还有另外一个知道特工人数的人——也就是昨晚将两人拖进梦境里的教堂能力者——但这个人昨天一整晚都处于卡西欧和尤雷二人的监视之中,除了波多尔外,他并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过有两名故土特工的事,而且此人自昨晚之后就被波多尔罚去面壁了,没有向外传递消息的可能。所以尤雷自动将他排除了。
其次,卡西欧刚刚给尤雷发消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就有邪教徒赶来暗杀他,说明消息是某个在第一时间知道波多尔这个邪教徒的保护伞被抓了的人立刻传出来的,而在那种场合下能光明正大的使用通讯工具的,除了卡西欧,也就只有昂特了。
尤雷在短短的一分钟里一边演戏,一边推测出了上面的结论。但由于他四肢都被捆着,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向卡西欧传递信息,而且,他对自己的猜想并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因为也有可能是潜伏在总督府的邪教徒无意间看到了昂特的文件,知道了上岛的特工有两个人,并用某种隐蔽的方式联络了教堂里的邪教徒。
但现在,他通过审问加布里,印证了自己的所有猜想。
这加布里在刚刚加入升华邪教的时候并不是一个软骨头,但他在南溪岛自然教派中潜伏到了第三把交椅的位置上,多年的养尊处优和被信徒们敬仰的生活使得他的骨气丧失殆尽,所以今天在被尤雷抓到后,他才显得如此软弱。
“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能放我一马吗?”加布里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跪坐在地上,求饶道。
尤雷一边将自己的发现编辑成了一条短信,发给卡西欧,一边看了跪地求饶的加布里一眼。
“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加布里的心脏部位突然被炸出了一个孔洞,鲜血瞬间澎涌而出。最后,加布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缓缓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