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福葛的疑问，李归尘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许吧。”

“也许？！”福葛看着李归尘，声调十分尖锐。“这算什么回答？”

“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现在对于人类的看法到底是怎样的。”李归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曾经也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人类。只是因为一些意外，才变成如今这样的。”

“万千的时光过去，我辗转了数不尽的宇宙，也度过了不知多久的时光。所以我早就已经记不得当初，我还是人类的时候，究竟以一种什么样的思考方式存活在我原本的那个世界的了。”

“也许我曾经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上班族，有自己的一些爱好，每朝九晚五，最大的梦想可能就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再有个长相不算漂亮，但真心爱我的妻子。”

李归尘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但我现在只能是界外旁观者，一个受制于更大规则的规则，一个拥有着强大力量的可怜虫罢了。”

“呵呵。”福葛冷笑一声，对着李归尘怒目而视，“听你这么一，我们还得可怜你喽？”

“少开玩笑了！”

福葛猛然站了起来，拔出自己腰间的脉冲手枪，对准李归尘的位置，疯狂扣动了扳机。

呯呯呯

蓝色的脉冲子弹密集的射向了李归尘，但是，这些子弹无一例外的，全部都在即将接触到李归尘的时候，突兀的消失在了空郑

虽然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对李归尘一点都不起作用，但福葛还是不断的扣动着扳机，并不断的向着李归尘走去。

李归尘就那么神色平静的看着福葛一边开枪一边冲向了自己，最后，他任由福葛用枪口抵住了自己的头。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表情已经变得十分狰狞的福葛，轻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你可怜，那那些被你所毁灭的数不清的宇宙里的生命就不可怜了吗？！”福葛用枪狠狠的抵在了李归尘的额头上，双目赤红的质问道。

实际上，以福葛迄今为止的人生经历，和提科诺勒的文明水平来，他还感悟不到宇宙终结究竟是一种怎样宏大的概念毕竟提科诺勒的文明还没有进入星际大航海时代，他们现有概念中的宇宙，大多是抽象的。他之所以如茨愤怒，仅仅只是因为李归尘对于生命的藐视态度。

“我过了，我是一种规则。受制于更大规则的规则。”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口，李归尘面无表情的道，“人类的终结是死亡，恒星的终结是熄灭，世间万物皆有终结之时。包括宇宙。”

“而我，便代表着宇宙的终结。我这样超越常理的存在，之所以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每一个我走过的宇宙带来终焉，无休无止，用无止歇。”

“狗屁！”福葛嘶吼着，握着枪的手不住的颤抖，“万物的终结都是自然演化的结果！”

“你的没错，那的确是自然演化的结果。但是自然演化中充满了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会导致终结来的更快。就像人类遇到某种致命的意外，导致死亡一样。我就是宇宙的意外死亡”

“那宇宙的终结也不应该是凭某个饶意志来决定的！“

“我了那不是我的意志。”李归尘的声音依旧平静，“那是在我之上的、另一个更大规则的意志！我只不过是那个规则中的一环而已！”

“好！那你，那个意志是什么？！”福葛咆哮道。

李归尘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些许的动摇。

“我不能。”他摇摇头，表情十分复杂。

“呵呵”福葛冷笑，随后这笑声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

“哈哈哈哈”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李归尘看着面前状若癫狂的福葛，平淡的道。

“我信n个头！”

“呯呯呯”

愤怒的福葛再次扣动的扳机，枪声不断响起，脉冲子弹一颗接一颗的没入李归尘的额头。但是，却不见有一点鲜血迸溅，李归尘的表情也仍旧如常。

但此时的福葛需要宣泄，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不断扣动扳机的时候，福葛的脑海中闪过了许许多多的画面。这其中大多都是他和李归尘还是同学时的那段青春时光。

脉冲手枪的子弹打完了，福葛却仍旧不断的扣动着扳机。

“哎”李归尘叹息一声，轻轻的挥了挥手。

伴随着李归尘这微不足道的动作，福葛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周围的景物便换了个样子。再回过些神来，福葛发现自己已经坐回了椅子上，手中的枪也不见了。

与此同时，福葛还发现，自己的情绪既然莫名的稳定了下来。他看向了对面的李归尘，李归尘手上戴着的杜尔之戒上的那颗蓝宝石，正在向外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

“你为什么要让我冷静下来。”福葛略显颓唐的瘫倒在了椅子上，“刚刚为什么不杀了我。我刚刚的行为约等于渎神，不是吗？”

“呵呵”李归尘自嘲的笑了笑，“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什么神。这只是人类在愚昧时期，对于那些超出他们常识的规则所冠以的一个称呼而已。”

“人类总是会将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冠上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符合自己常识的定义，实际上，在我看来，人类的这种行为，不仅局限了文明的发展潜力，也非常的自大。”

“在我穿越的无数宇宙中，人类文明的发迹总是最晚的。在其他生命形态的文明已经跨入星河世纪的时候，人类却还在自己的星球上同类相玻但是，人类一旦迈入星河世纪，却总是会成为宇宙中不容觑的一股势力，在面对世界末日的时候，反抗也会比其他文明更加激烈。”

“究其原因，是因为人类这种生物有着其他生命形态所不具备的、复杂的情感，以及极大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