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束”她轻吟出声,难道这里就是那囚禁东海宗姬的孤岛。
故事听着无限怀想,此刻真要见到故事中的人物,竟觉虚幻,她会是什么样子呢故事里说她因过分哀伤,绝望心亡,体内龙珠石化,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痴傻之人。
“你说她已苏醒了?”
小女童将之烬缓缓扶起身。
她痛苦万分,那人一定是想将自己灭口,才下如此狠手,幸得自己皮糙肉厚也真是够倒霉,来个东海,还差点丢命。
“我扶你去见束姐姐吧,兴许她有法子救治你。”
一个小娃娃哪里来的力气,搀扶之烬这位比她高几许的成年女妖,没走几步,彼此皆摔在地上。
“不行,我走不过去,太疼了,没力气。”之烬摆摆手,径直躺在那里。
她忽地拍了下梳着总角的脑瓜,“差点忘了,我可以化为鸿雁,负着你过去。”
原来这小娃娃是一只妖兽,“我有点重啊”
小女童顿时化为鸿雁真身,身形逐次变大。她拍拍翅膀,示意之烬翻身搭上去,之烬抱着鸿雁的脖颈,飞向那处。
淡束看着眼前,衣衫上血迹斑斑的女子,眼中水波潋滟,温软如桃花,一副令人生爱的好容颜。
之烬靠着小娃娃瘫坐在地。
被巨石上的锁链困住的女子,发丝尽数散开,因风起而显得有些凌乱,洁白素衣,淡雅眉眼,沉静如画,好似那些锁链都是虚无。
她就是淡束,东海宗姬,因一个凡人而被龙帝下令囚禁于此的伤心人。又原曾言,是她痴心一片,而不属凡人的风花雪月。
之烬觉得鼻酸,此去经年,那凡人早已亡逝了吧。他去往轮回,永不再回,而她却还因犯下的情爱罪孽,束缚在此。
“你是?”她嘴角泛起一丝涟漪。
“我是一只火妖,名唤之烬。”
“曾听十哥哥说起,他爱的人也是一只火妖。”她想了想,那久远的事如在昨天一般。
十哥哥应是青登了,看来她与他感情不错,也是了,他们都是重情之人,难免言语会多些。之烬打量她,真看不出她被囚在此荒芜之地数年,体内龙珠还曾石化可她今日是怎么苏醒的?
“你怎会伤得这般重?”
“在东海被人用计陷害,丢在这里了。”
淡束皱着眉,“龙宫之人,面具太多,可不是传言中说的敢爱敢恨,恩怨分明。”
“束姐姐可有法子救她。”
“容我想想才醒来,脑子有些混沌。”
“无妨你是如何醒来的?”
她淡然一笑,并不作答。
“束姐姐醒过来是天大的好事,只是她还要在此关上很久。”小女童对之烬说道。
“龙帝令下的刑期是?”
小女童貌似也不知晓,与之烬皆看着淡束。
“三百年。”
“那就还剩二百余年,束姐姐别怕,我会时常陪着你。”
之烬想起自己曾因魅惑祖云太子之罪被打入天狱,遇见百花宫的花尊,余容,她被囚在天狱四百年之久。
她也是为了某个男子,心灰意冷,却骗自己已经放下,可是真正爱过的人,怎能忘却。
我们都不是凡人,一个轮回就能重新来过。我们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命数,总要比凡俗之人多些情愫,多些苦楚。
也许有所爱,其实是一种得。
那曾从眼内滑落的血色泪水,令她恐惧,作为火妖,身有血灵,而取出指尖血与流下目中血皆为灵气损伤之举。
非心死不能忘当初她以为心死是多大多难之事。可是在经历了与洛棠的死别,星君的离别,又原的亡逝后,她越来越感知不到自己那颗因星君而生的心,它许是冷了,死期将至。
水神泱亦,妻离子散,余生苦熬着赎罪,他的一颗心早已是空壳了吧,但他忘了吗怎能忘得了呢。
“你还爱着他对吧,你醒来只是因为想去看看他。”之烬被自己这脱口而出的话吓着了。
她也是讶异,继而动容,看向天空。
小女童反驳道,“你说错了,束姐姐早就忘了那没出息还去喝忘川水的凡人。”
“当年,我因他义无反顾喝下忘川水而心疼,继而绝望。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忽地想,忘川那么远,他一个凡人是如何那么快就得到忘川水又喝下的。”她还爱着那男子,但凡提起他,便会泪落。
“束姐姐忘了吗是他托人去寻的,有些凡人存了些忘川水。”
她摇摇头,“他很会骗人的,也许他从未喝过什么忘川水。”
小女童急切解释,“那日我去他居室,亲眼见着了,的确是忘川水,姐姐知晓我去过忘川,能辨识忘川水。”
“初初,姐姐当然信你。”
“为何当初你会相信他喝了忘川水。”之烬问询。
她的伤口一瞬间撕裂般,“我初初说他喝下忘川水的那天去了那个悬崖。”
“那年名唤山重的女子跳下悬崖,他也毫不犹豫跟着跳了下去而我,只救下了他。”
东海神武门。
已过去一个时辰了,他忐忑不安。
这东海风云诡谲,暗藏漩涡,之烬一个人怎能护自己周全,他恼恨未曾坚持与她同去。现下,急不可耐的他,打算硬闯龙宫。
剑气已出,不得反悔,即便死在这里,也要救出之烬。
侍卫迎面持矛刺来,他灵活闪躲,一剑砍去其臂膀,化为云烟散去。
东海备战号角响起,愈来愈多的侍卫,向神武门汇聚。仲炎的旧伤似有复发,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依旧提剑,奋力砍杀。
龙宫侍卫长赶来,并未出手与仲炎交战,而是厉声询问,“来者,为何扰乱龙宫?”
仲炎挥手用法力退开围绕在自己周围的侍卫,答道,“本尊女人被十皇子妃唤去,此时还未返回。”
“你且停手,不然罪过大了,此事我立即去查察。”
侍卫长令众人退下,独自上前,“若你不放心,可与我一同去。”
此人法力高强,还自号为尊,想来非平庸之辈,他作为侍卫长,平息事端之要在于权衡。现下此事还未惊扰龙庭,大事化小事化了为好,不然他首当其冲会因失职之罪被崇尚严刑峻法的龙庭责罚。
他让侍卫各归其位,将仲炎闯宫之事压下,待他了解清楚,定会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