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苍毋停住脚步，这是师父那天告诉他的话。

高台上，白尘把酒叹道，“有好酒，却再无知己如你。”

苍毋走上高台，坐在白尘对面，面前早已备好了一杯酒。

“高台本是用来讲书，你却在这儿饮酒。”苍毋笑着摇摇头，端起面前的酒杯，“确是好酒。”说罢微微饮了一口。

白尘上扬着嘴角，“猜猜，这是什么酒。”

“气味香甜，入口甘醇。”苍毋又饮上一口，“入喉却……苦涩，有些辛辣，而心里却却暖暖的，如春风沐浴。”

放下酒杯，苍毋久久不言语。

“我初尝此酒也和你一样，入口甘甜入喉却辛辣，给我这第一杯酒的是你的师父。”白尘看着杯中酒，“你可知他说了什么吗？”

“不知。”

“你肯定猜不到啊。”举杯对天，白尘说到，“有志在年少，天下怀胸中，而情，在心里。你可知何意？”

苍毋端着酒思量着，饮下一口，“志在年少，热血澎湃，哪怕跌倒也觉这滋味甘甜。”再饮，又道，“胸怀天下，为百姓为家国苦恼忧愁。”

“很好。比我强些。”白尘为他满上杯子，“再饮。”

一整杯下肚，苍毋却皱着眉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第三句，“情义在心中……”

“非也。此情，是情义也并非只是情义。”白尘打断了苍毋的话头，却不再解释。

“那是何意？”

“不可说，说了就没意思了。”白尘神秘兮兮摇了摇扇子，又指着他，“哎！打住，这话我也问过他，刚刚那就是他的原话。”

“我师父说的？”

白尘笑看远处，点了点头，“那时的他啊，可谓是人生圆满，毫无遗憾啊。”

苍毋也跟着点了点头，刚将酒杯举到嘴边，才反应过来白尘这句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别绕我了，苑陌的信还我。”

白尘歪着头瞧了他一眼，丢过去一张揉皱了的小纸条，“你怕是这辈子都品不全这杯三怀酿了。唉……孺子不可教。”

苍毋打开纸条，看过之后，念了出来，“诗兮挺好的，只是，为了诗兮的安全，暂时让她住在我的卧房里，她仗着你的势，用留下岚岚来威胁我，霸占了我的大床。”

暗处的御听过后，险些没站稳。

“哎，你怎么还念了出来？”白尘不解的看着他，好像这信与他无关一般。

苍毋摸着上端被剪裁过的痕迹，抬头看着白尘，“剩下的呢。”

“哎呀~，你看看，人到岁数了，这手啊容易抖……”

“行了，到底是什么。”

“他帮你查了桑卫。”

“具体内容。”白尘把玩着扇坠，也不搭理苍毋，“你知道的，他回来后我依然可以问他。”

“苍毋啊，有些事情不是不告知于你，是你还没有做好知道的准备。”白尘起身，背对着他，不敢让他看见眼神里那些不舍，“我是你师父带回来的，从进苍山阁，大家都对我的瞳色……很稀奇。我不喜那种目光，你师父为开解我，陪我喝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酒，在地狱模式里打了不知多久的架，聊了……所有的一切，他甚至将他后半生都打算好了，一切都为了他在乎的人，也为了你。”

白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忍住了眼泪，转过身，“我会在合适的时候，让你知道你能接受的事。别负了你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