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大厅里,吵吵嚷嚷,有医生护士紧张的交谈声,家属着急的询问声,以及走路鞋子摩擦的地板声。
医院这个地方或好或坏,可以使人生离死别,也可以使人焕然新生。
手术室灯一直亮着,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南清一身的血迹早已干涸,脸色苍白,唇间没有一丝血色,呆滞的蜷缩在地上。
这一个多小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视线的焦点一直是手术室。
那亮着的红灯,像一双巨大的手,扼住她的喉咙,无法呼吸。
林边边坐在一旁不知所错,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揽着南清,轻抚她的后背。
林边边早就知道,秦司淮是南清的男朋友,早前聊天南清告诉她的。
说实话,她一开始确实不喜欢秦司淮,觉得他配不上南清。可是今天那一瞬间,他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时,她改观了。
至少不会比韩易安少。
韩易安一言不发,脱下外套披在南清身上,摸着她的头,安慰道:“相信我,我是医生,他不会有事的。”
其实他不确定,那把刀刃不短,刺进去不少。唯一的好处是伤在侧腰,没有伤在要害处。
南清抬眸,脸上是干涸的泪痕,她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真的吗?”
她第一次那么害怕,他流了好多血,晕染了一地。
他晕倒在她怀里的那瞬间,她突然好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好痛好痛。
他好像跟着风走了,怎么也抓不住他。
他手在她头发上,继续一下一下安抚着她:“韩大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南清转换视线,泛着血的手拧着衣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术室方向。
韩易安只是满满的后怕,如果他们今天来晚了一步,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也同样是在那一刻,韩易安确切的感受到自己和秦司淮的区别。
刀刃刺下那一瞬间,秦司淮想的是替南清挡下那一刀,而他想的却是阻止歹徒继续行凶。
韩易安看的很清楚,制止歹徒是有九成的把握,可秦司淮不愿赌那一成的希望,只因她是南清。
其实韩易安也愿意替南清挡下那一刀,只是他的第一想法是制止而不是挡下而已。
又是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灯光熄灭,主刀医生走出,南清擦擦眼泪冲上去。
“他……他怎么样。”
她小心翼翼的问着,担忧间语气发颤。
看她紧张过头了,医生笑笑,坦言道:“不用担心,手术很顺利,患者一切正常,麻药过了就好了。”
南清闻言松了一口气,脸色稍微转好一点:“那我可以看看他吗?”
医生点点头:“不用太过担心,等下转到加护病房就可以去探视了。”
“哦好,谢谢你医生。”
医生转头跟韩易安简单交接一下便离开。
南清轻轻推开病房门,吱呀一声,她颤了一下。
淡淡的消毒水味弥漫在整个病房里,走进去空气里的凉意加深,心电图嘀嘀的声音戳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一直在波动的线条,是她安慰自己的唯一信念。
窗外月光明亮,透过玻璃窗折射在病床上男人安然沉睡的脸上,如若不是男人脸色苍白,她一定会认为男人只是睡着了。
南清蹲在床边,轻轻握着秦司淮的手,他的手一如既往地冰凉。
温热的唇轻颤着落在他冰凉的手背上,视线渐渐模糊不清,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滴在手上。
阿淮,求你千万不要有事,清清在等你醒来。
她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收不住。
洁白床单上安稳躺着的秦司淮,像是感受到似的,睫毛若有若无的波动着。
他的心狠狠抽搐着,想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人,奈何疲倦战胜意识,最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