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的一声,长剑出鞘,只见寒芒闪过,剑尖却没有刺中目标,在肃杀冷酷的气氛之下抖动。
握剑的手,是一只白洁如玉的手,是一个女人的手,生着这样一只玉手的人,想必容貌也差不到哪儿去。
但此刻,这只手却比剑尖颤抖得更厉害。
庭院中的宾客皆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谁也不曾发出丝毫异动。
对于架在脖子上的利剑,东方呆丝毫不以为意,嘴角更是带着淡笑。
在他面前用剑指着他的,是他的义姐,也是他的女人——东方晓月。
今日,是东方晓月大婚,他及时赶来,贺礼则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东方呆本是云霄城出名的傻子,十年前,他一觉醒来,忽然变聪明了,当时,除了义父东方啸天留给他的一封信外,家里空荡荡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那封信上所言:“二十年前,一片金叶与你同降东方府邸。为父曾坚信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希望,不料,你却智力不通,无法修炼。于是,放任之。今朝,为父身陷万劫不复之地,将受永世极刑之苦,只惜你姐姐东方晓月乃无辜之身,却被牵连,祸及她身。虽不知那金叶与你有何联系,但在你触之下,无故消失。后,身涌护体金光,鬼神难近。观此,不难推测,你前世必是身怀大能之人。若真乃如此,只望你能念及养育之恩,来灵都东方世家救出你姐姐。她与你已有肌肤之亲,虽未曾谈婚论嫁,但已有夫妻之实。若你真能救她脱离苦难,届时,她即是你实至名归之妻。云霄之城,万贯家业,相赠于你,全当陪嫁。——东方啸天亲笔。”
当东方呆看完信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灵都东方世家,欲营救东方啸天一家三口,只是东方世家太过强大,他必须准备充分,否则就会万劫不复。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这十年来,他经历了很多事,一言难尽。
就在三日前,他忽然闻得东方世家公布天下的喜讯,东方世家新贵东方晓月与上官世家七公子上官长空将在三日后成婚。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女人要嫁人了,他要戴绿帽了,他要喜当爹了,不,喜当爹还谈不上。
于是,他立刻准备了一口棺材,马不停蹄,夜以继日的朝东方世家赶来。
此刻,他终于及时抵达婚礼现场,也被东方晓月及时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但是他不怕。
男人可以满身红,却不能一头绿,即使是死,他也绝不会让东方晓月给他戴了绿帽,否则他就不会来了。当然,如果真的死在了这里,坟头长满绿油油的草,有没有人帮他除去,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看着面前一身大红喜袍的女人,看着她那冰冷的双眸,东方呆感叹道:“曾经多么美丽的一张面孔啊,现在却被毁得面目全非,小姐,你受苦了!”
与十年前一样的是,东方晓月的身姿依然异常丰腴,曲线玲珑,找不到一丝瑕疵的地方,但那张脸却配不上那只握剑的玉手。
她的左脸上有几道仿佛是被五指打裂的疤痕,右脸上有一块巴掌大仿佛被火烧过的伤痕,虽然如此,但那双宛如星辰一般的大眼睛却是分外明亮美丽,纵然容颜不丽,但只凭这双秋波般的眸子,也能让无数人为之着迷。
“在不离去,死。”
声音就如那柄架在东方呆脖子上的剑锋一样冰冷,而那只握剑的手也变得平稳,剑尖不再颤动。
东方呆淡淡道:“你若是现在出手将我杀了,难道就能保住那个秘密?”
秘密?
所有人猜疑着,有什么秘密能在家大业大的东方世家掀起一丝波澜?
“你……你到底想怎样?”
剑尖又开始轻微的颤抖,正如东方晓月的语气一样的颤抖。
“要么,活着带你离开。”东方呆面色郑重,拍了拍身边那口直立的漆黑棺材,沉声道:“要么,永远死在这里。”
沸腾了,现场沸腾了。
所有人看着这个身材挺拔,肤色略黑,面貌刚毅,颇为俊俏的青年,眼神都变了。
有些人不屑,有些人同情,有些人则佩服他的胆识。
天下大势,灵宫独尊,当权者有十,东方乃其一,上官亦乃其一。
今日,东方世家与上官世家喜结连理,普天同庆,整个灵都只要是有些脸面的人物都纷纷带着重礼登门恭贺。
然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胆敢送上一口棺材来,现在更是敢直言不讳的要抢上官长空的婚,如此不将这两大世家放在眼里,无异于未将整个天下放在眼里!
狂,不是一般的狂!
“小小十星灵人也敢来抢我上官长空的婚,受死。”
在满含怒气的声音下,一柄长枪狠狠刺向东方呆的脑袋。
锵的一声,火星四射。
长枪被利剑架住了。
一身大红喜袍的上官长空,那张英俊非凡的面孔忽然变得阴沉,“晓月,你是何意?”
他的女人竟然在阻拦他?这让他感到非常不解,难堪。
东方晓月道:“他是我义弟,就算要杀,也该由我动手。”
上官长空点了点头,收枪退到了一旁。
“阿呆,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痛苦,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念在姐弟一场,现在我放你走,你可要珍惜机会。”
活着比死亡更痛苦!东方晓月的话,威胁得很委婉。
东方呆不羁一笑,没有出言,只是又拍了拍那漆黑的棺材,仿佛在说,连死都不怕的人,会怕威胁?
“你……”东方晓月咬牙道:“你忘了我和爹对你的恩情?”
东方呆道:“从未敢忘。”
东方晓月厉声道:“那你还不快走。”
东方呆果然迈开了步伐,不是朝大门而去,而是朝大殿而去。
“刷”的一声,东方晓月手中的剑,又架在了东方呆的脖子上。
“你……别逼我。”
东方晓月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充满了矛盾之色。
东方呆敢来,必定有所准备。
那年,在那个黑灯瞎火的浓夜里,东方呆夺了她的清白,她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若非害怕东方呆公开这个秘密,她早就动手了,岂会再三容忍?
然而现在在她大婚之际,她又不能当下与东方呆谈条件,更不敢一剑杀了东方呆,一时间进退两难。
“让他进来。”大殿之内忽然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