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墨寒让司机送田百怡离开,他独自站在别墅大门外沉默了许久。
中途他想进去找楚莜莜谈谈,可是何奈打电话来公司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
他只能抬头望一眼豌豆的房间,然后就坐车离开。
楚莜莜抱着豌豆站在窗边,看着驶出大门的白色轿车,心一点一点的沉到黑色的水底。
晚上回来的时候,宫墨寒特意绕远路买了楚莜莜最喜欢吃的酱鸭脖。家里从来不买这种路边摊,平时都是她自己偷偷到外面买回来吃,每次看她吃的大快朵颐,嬉皮笑脸的样子,他一边教训她不要吃这种不健康的东西,一边又觉得她吃起来很可爱。
今破例,只是想让她高兴。
豌豆的房门紧掩着,他拎着纸袋敲敲门,:“买了你最喜欢的酱鸭脖。开门。”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他又敲了两下,转头看向卧室的方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他的房间里,虽然可能性很低。
他走到卧室看一眼,她果然不在。
看样子她还在气头上,才强撑着不给他开门。
宫墨寒下楼把鸭脖给张婶,让她上楼的时候顺便带上去。
张婶接过纸袋往上走,可是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宫先生,您不要怪我多嘴,今的事真的和楚姐一点关系都没樱是那个田姐先些难听的话,还非要抱孩子”
“我知道。”宫墨寒的脸色好像隐在云层后面的月亮一样,不甚明朗。
张婶了解他的脾气,从来不允许家里的佣人随便打听事情,于是她不敢再多嘴,拿着那一袋鸭脖上楼。
到了晚饭时间,楚莜莜还是没有出来。
宫墨寒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里吃饭,侧影寂寥。
“鸭脖你送上去了?”他问。
“是。”张婶回答,神色有些紧张。
“她怎么?”
“她,她吃了里面的东西,但是没有什么。”
宫墨寒夹了一块鱼放进碗里,侧头看她,:“你知道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撒谎。”
张婶一惊,“楚姐她她其实什么都没把纸袋扔进垃圾桶里了。”
“叮当”一声脆响。
宫墨寒把筷子重重的放到碗上,“她给扔了?!”
张婶吓得不敢抬头。
他气得站起身,离开了餐厅往楼上走去。
“宫先生,您还没吃晚饭”张婶背后发冷,总觉得今晚要出点什么事儿。
楚莜莜,这就是你嘴里的信任!
宫墨寒嘴角挂着愤怒的笑意走上楼梯。
前几他的那番话,看来她全是当耳旁风了!
“楚莜莜,你是属鸵鸟的?出了事只知道往屋里躲,能不能出来跟我谈谈!”宫墨寒站在门口敲门,胸口被怒气顶的发疼。
本来他就已经够烦的,每要应对各种各样的人和事,还要费尽心思的逗她开心,跟她解释。
现在,那点为数不多的耐性终于被她磨到了极限。
“不开门是吗?从今以后,你就只能呆在这个房间里,哪儿也不许去!如果你敢迈出这个门,我们之间所有的交易都取消!”
完,她还是没有反应,连他的愤怒都当耳旁风。
他怒极,直接转身离开,回自己的房间把门摔上。
只是他没想到,屋里的楚莜莜已经走到门口,手已经放在了把手上。
只差一点就要给他开门了,只要他再一句安慰的话,她就能鼓起勇气开门。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楚莜莜心里空了一下,用力捂住嘴抽泣起来。
回到屋里之后,宫墨寒沉沉的坐到床边上,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后悔。
他后悔自己刚才话重了,可是又气不过她性子竟然这么倔,还是个玩冷战的好手。
他直接在床上躺下,手臂搭在额头上闭上眼睛,想起白她被张婶拉开时,看着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像千年寒冰。
她之前对他抱有多大的希望,现在就会有多恨。
外面风大,月亮隐在涌动的云层背后,像行走在银河里的船。
他睁开眼睛,眸子里泛着月光,不由得向窗外看去。
不知道她现在睡没睡,有没有消气,有没有理解他今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同一片月光照着有着同样心情的人。
楚莜莜靠坐在窗台上,身影萧索。豌豆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屋里很安静。
她不知道是不是哭够了,还是伤心过了头,现在半夜三更,她反而能好好静下来想想白发生的事。
宫墨寒上来就吼她:你在干什么!然后一句偏向她的话都没,直接让她上楼。
她当时心都要撕碎了,只剩下恨。
现在想想,也许他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想护着她,不让她再和田百怡起冲突。
田百怡再怎么也是宫墨寒名义上的未婚妻,纪高官的外孙女。
她一点面子都不给,一味地和她对着干,知道内情的人,知道她是被欺负了,可是不知道的,只会认为宫墨寒家里养了一个自以为是,只会争风吃醋的疯女人。
当时张婶在,宫墨寒也快回来了。
田百怡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当着外饶面对孩子下手。她当然会趁机在宫墨寒面前,装作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她只顾着自己生气,中了她的计。
“真笨!”她气的骂自己,可是现在已经于事无补。
她已经沦落成一个不知廉耻,不讲道理的泼妇。宫墨寒夹在中间,肯定会越发的对田百怡好,也越发的远离她。
这是个恶性循环,而且一切都是因为她太过纠结自己的心情。
豌豆睡到半路醒了,呜咽的哭起来找人。她赶紧起身走过去,哄他睡觉。
今晚的月色很美,窗帘敞开着,可以看到边圆润的月亮像是行驶在云层里的船。
她拿起针线布偶给豌豆玩,无意中心头被刺了一下。
她猛地朝窗外看去。
相同的月色,一样昏暗的场景,还有手里的布偶,好像和记忆里时候母亲哄她睡觉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磬磬,你看,这是妈妈做的胖猪,可不可爱?”
她当时应该只有两三岁,看到妈妈手上的布偶,露出开心的笑,点头:“可爱!”宝贝似的把布偶抱进怀里。
“磬磬乖,快睡吧,睡饱了才能长高高。”
“妈妈,给我唱首歌吧。”
“好。”
她清楚的记得,那晚的月光也是这么美,照亮了母亲的面容。她和蔼又美丽,像童话里的公主。她真的好喜欢妈妈,像喜欢大白兔奶糖一样喜欢她。
豌豆抱着布偶自娱自乐,把白兔的耳朵塞进嘴里。楚莜莜不由得唱起那首歌,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我是好宝宝,一杯牛奶,一块糕。摇啊摇,摇啊摇,摇到虫睡觉觉,妈妈的红糖糕,明是否能送到”
宫墨寒从卧室里出来,隐约听到了她的歌声,不由得停下脚步。
这是一首很常见的儿歌,时候妈妈也给他唱过,曲调一样,但是他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这种版本。好像能看到躺在床上的孩子,看着窗外的月光,在思念已经好久没见面的母亲。
他心里本来还有三分气,也被她的歌声慢慢溶解成了零分。
他走到门前,手搭在把手上,心想这次好好的跟她,慢慢解释,不要中了她的激将法。
可是手一滑,他把门把手按下去,门竟然打开了。
“”
原来门根本就没锁,他竟然一直就这么在外面敲了半的门。
屋里的歌声戛然而止。
“谁?”她问。
宫墨寒没有急着走进去,:“你门没有锁。”
她安静下来。
就当是她是允许他进来了,宫墨寒走进去反手关上房门。
屋里没有开灯。
就着月色,他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方的面容。
宫墨寒:“晚上你没有吃饭,用不用让张婶给你端碗粥过来。”
他嗓音低沉,主动示好,完全没有平时威严又高高在上的感觉。
楚莜莜始终在看孩子,不想跟他对视。
“不用了,我不饿。”
“嗯。”
他走到床边坐下,她很自觉的坐到床里面,给他让地方。
宫墨寒弯下腰,就着床头柔和的灯光,察看豌豆胳膊上的划痕,伤口已经收敛,没那么明显了。
看他进来之后先关心孩子,楚莜莜心里也好受了些,可还是不由得白他一眼。
“那是田百怡划的。”她。
“嗯。”他嗓音低沉。
“完了?就只是个嗯?”
宫墨寒明白她想什么,握住豌豆的手,:“我知道是她划的,也知道你为今的事情不平,但是没有必要在现在借题发挥。”
楚莜莜本来已经好些的心情又被他搅乱,脸也冷了下来。
宫墨寒想了想,再次放缓语气:“今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回来,你准备对她做什么?”
楚莜莜胸口被堵住,忍着气:“我准备用花瓶砸她。”
宫墨寒低声问:“然后呢?你是撒了一口气,可是后果由谁来承担。你去坐牢,只要她不死,我照样得娶她,然后豌豆就得跟她生活,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楚莜莜不话了,抬起头看到他漆黑的眼眸里,真的没有她想象的责备和厌恶,而更多的是担心。
她心慢慢软下去,愧疚一点点的浮上心头。
“我知道,我不该逞一时之快,跟她对着干。险些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们,可是”
她委屈极了,声音开始哽咽。
宫墨寒看她像个孩子似的,不由得伸手揉下她的脸颊,:“哭了?”
“没有!”
“你几岁了,为了这么点事儿又是打人又是闹脾气,现在还哭鼻子。”
楚莜莜一听,火了,”我就是闹脾气怎么了!反正受欺负的是我和豌豆,不是你!之前是谁会好好保护我们,不让我们受欺负的!这才过了几,你全都忘了!看到田百怡受伤,看你心疼的样子!上来就来我!也不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直接就赶我走!我没看你她一句,也没看你为豌豆话!还亲自送她回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