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eep Away

Bob Acri

——

“刚煮的，能不烫吗？你看看都撒了！”查荝真是哭笑不得，站起来去拿了素色的桌布和小花边手绢来，递给江谷时。

江谷时说不出话，安静地擦着桌子。舌头…也没有烫到说不出话的地步…

“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啊…”

……

“没有吗？”

“…有的。”

“嗯，你说吧。”

查荝这才慢慢地把咖啡端起来，用小勺子充分地搅拌糖分，想要细细品味。

“我们可以……”

话到嘴边，江谷时又泄气了。

“唉……我们可以……恋爱吗？”

噗！——

“啊啊啊烫死我了！”

查荝吃惊地连杯子都端不稳了：“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查荝！”江谷时这次坚定了决心。

查荝甩着手上沾到的咖啡，这次她真的听清楚了，查荝往吧台看去。

素生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望着他们这边。

好难堪啊！查荝完全没有想过，一个一直被自己认做好姐妹好哥们般的人，会和自己告白。

“那个，江画家…”

……

“我其实，有喜欢的人了。”查荝时不时看几眼向着素生的吧台，素生也看见了，他担心会被在意，故意往后厨里走去了。

“……好吧，是谁呢？”

“我……”

“没关系的，我先走了，很抱歉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

“那个……”

查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江谷时的性格她知道，也许放着不管，就会好好疗伤的吧，江谷时就像是仙人掌一样的人，这种时候太多关爱才是伤害吧…

“对不起…”

查荝望着江画家离开的背影，又望望从后厨里探出头来的素生…

至少，你要在

哪怕我只是穹顶之上看着你的一颗星

我，什么也不说

所以不说

查荝最后还望着素生的原因……

没错，查荝喜欢的人，就是申素生。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拒绝江谷时的告白。如果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一个人，是顾不上再去接纳另一个人的爱了。

并不是江谷时不够好，也不是申素生有多么好。

七年前。

在警局门口，那个突然出现，站在慌张得连头发都凌乱了的查荝面前，挡住媒体们闪光灯的男人背影，查荝直到今天都记得。

清清楚楚。

那个衬衫被弄脏，后背被汗水渗透，跑丢了一只鞋，狼狈不堪的背影。

“我是现任江楼区警察局局长，申勇的儿子！”

听到这句话一瞬间变得安静了的记者们，都不约而同地把话筒递了过去。

查荝在旁边被同样受到惊吓的查妈妈拉着手。尽管查妈妈的手和自己的心都因为害怕在颤抖，查荝还是静静地望着这个背影。

“我……”

男人显然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突然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很悲伤吧，你。”查荝在心里对这个背影说到。

记者们的安静只是短暂的。一个女记者站了出来打破了警局门口的沉默：“申先生，您对您父亲利用公职带着罪犯出逃的事怎么看？”

其他记者也不甘示弱马上紧追：

“申家究竟和汪石国有什么关系？”

“是真如外界所说，申勇年轻时曾经利用公职进行毒品交易吗？”

“为什么要包庇罪犯？”

“申局长现在究竟躲到了何处？”

“为什么申局长没有带着全家逃跑呢？”

“请你回答一下！”

……

在互相推搡的记者堆里，在闪光灯下沉默着的男人，仿佛是用尽全身力量，平衡了一下状态，终于，鼓起勇气大吼道：“我爸不是犯人！”

正在提问的记者们突然都顿了一下。

“他是最好的警察！也是受害者！”男人颤抖着。

“刚才，我接到前线警员来电，发现了你们正在追问着的，汪石国及江楼区警察局局长申勇等人乘坐的车辆……已坠海！”

“坠海？”查荝呢喃着，望着那个不幸男人的背影，哭了。

……

申素生，就是这样一个不幸的男人。

……

“小查，我刚才…都听到了。”

“嗯？”查荝的回忆突然被素生打断了。

“后面……虽然在后厨，还是都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噢噢噢……”查荝两眼无神地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素生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了一份咖喱饭，递到查荝面前，轻轻地摆上勺子，拿起查荝的手去帮她握住筷子：“来，看你发呆这么久，估计等会离开了在外面也不会自己弄吃的。先吃吧！别饿着，都会过去的……”

素生边说边拍拍查荝的后背表示安慰。

查荝看着这样贴心的素生，瞬间觉得很感动也很温暖。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喜欢的男人，总是这么时刻地关心自己，那么贴心温柔……

咣！

餐厅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个身影背光而来。

“素生大宝贝~我来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处传来。

查荝揉揉眼睛。

原来，是林楠楠，这个女人浑身都是首饰和挂饰包包拉链等等碰撞的金属声，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像是模特一样带风地走进来。谁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情特别好呢？

“每天表现得和中了彩一样开心的女人”——查荝内心是这么形容林楠楠的。

林楠楠摘下墨镜，嘟起了大红唇，张开双臂要给申素生一个拥抱和亲吻。

素生也马上过去拥抱了自己的女友，接受了她的吻。

“没错！我忘了……还有林楠楠这个女人！”

查荝“啪”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用劲儿拿起勺子，再用力地舀起来一大口米饭，往嘴里送去。

这声餐具碰撞的声音清脆又响亮，一下子引起了一旁林楠楠的注意。

“哟，小妞儿，你怎么又在这里？”林楠楠只抱了一会儿素生，看见查荝坐在那儿看着他们，有些小小的不爽，推开申素生，探出头用不爽的眼神注视着查荝。

“呵。”

查荝不回答，只是在心里暗暗地吐槽道：“自以为是还爱瞎占领地的女人。”

一旁的申素生感受到了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拉住林楠楠的手，还是在查荝的眼皮底下。

“小查今天来这吃饭。”

素生又小声地对林楠楠说：“今天她有点事儿，心情不好，你理解一下。”

“切，她心情不好干嘛总来找你。”林楠楠嘟囔道，看见查荝还翻了一个白眼。

“咳！…”林楠楠重新清了清嗓子：“素生，今天我们去哪里约会呀！”

声音这么大，就是故意炫耀给查荝听的。

林楠楠看的出来，查荝这小妞，早就喜欢素生。这大概就是女人心只有女人懂吧！申素生木讷得眼里只看得到作为妹妹的查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