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缓缓站起身,看着本放置在涟漪身后的两个大大的箱子,她知道,里面装的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穿在身上的战铠,其实当涟漪跪下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咯噔一下跌到了谷底,再也浮不起来,此时的她浑身都已经瘫软无力,若不是靠在涟漪的床榻边上,现在她已经倒了下去,老夫人面色苍白,神情忧伤,她现在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使劲儿也站不起来,一旁的琉悦看到,急忙走过来,扶起祖母。
老夫人借力琉悦才得以慢慢的站起来,在琉悦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往前走,一步一步慢慢的,就好像脚上踩着万斤的重担一般的艰难的往前走着,最后走到两个大大的箱子前,她没有打开只是将手缓缓的放在了箱子前面,她不知道在她手底下的这个箱子里面装着的是谁的战铠,但是她知道,那里面的是她的丈夫或者是她的儿子,一个女人同时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相当于失去了依靠,如今她的心里该是如何的凄凉与悲伤,可是如今的她却不能悲伤,因为在她的身边还有女儿,还有孙子和孙女,只要他们在萧家的希望就在,她即便是在悲伤,再有怨气,但是在涟漪的面前都不能表现出来,现在的她有着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一句话:“我等了这么久,你们终于回来了。”
现在的她双眼已经婆娑,眼睛饱含泪光,她沉重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撑在箱子的上面,现在的她思绪混乱,过了一会儿,她睁开双眼,抬起手将自己眼泪拭去,又将手伸向琉悦,琉悦扶着老夫人,最后老夫人停在涟漪面前,缓缓的她弯下腰想要去将涟漪扶起来。
涟漪将手搭在自己的祖母的手上,她仍旧跪在地上,却只是直起身子,她看着自己的祖母,却看见祖母虽然神情忧伤,但是眼神中却是坚定与坚毅,犹如,长经风霜摔打的松柏,苍老却坚强,让涟漪瞬间感觉到在这个世上只要有祖母在,萧家的支柱便在的安心。
老夫人怜爱的伸手抚上涟漪的脸,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缓缓的抬起涟漪的脸,涟漪的脸满是泪光,悲凉和忧伤,老夫人看着涟漪简直心疼极了。
涟漪啜泣着,声音也因此便的有些颤抖:“祖母,是涟漪没有用,救不了祖父和父亲,祖母!”
涟漪说是她没用,老夫人却摇了摇头,她的手捧起涟漪的脸,认真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孙女,她的涟漪也刚刚才从生死的战场上回来的,她的涟漪是最厉害的,救了国家,救了百姓,救了兄长,她是萧家的好儿女,是萧家的骄傲,由于连日来的浅眠,她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嗓音也变得有沙哑和微弱:“涟漪,这不关你的事,你的祖父和父亲早就说过,身披战铠,忠心护国,战死沙场是迟早的事,这个天下是祖父和开国皇帝还有他的好兄弟一起打下来,能够死在战场上是他们的荣幸,祖母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涟漪不是你的错,好孩子,现在你和毅儿便是我们萧家的希望,只要你们好,我们萧家便会好,孩子,不要伤心,你的祖父最喜欢看见的不是你哭,而是你在笑,我们的孙子是天底下最能干得孩子,孩子,你还你有你姑姑,还有你祖母,你们俩不是孤苦无依,孩子不要哭,咱们萧家从来不许有哀声,你的祖父和父亲,是尽忠,是解脱,不是厄运。”
祖母眼神坚定的看着涟漪,涟漪一边哭着一边点头,一边在琉悦和祖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祖母的依旧很是忧伤,但是却有留给涟漪的点点的慈祥和怜爱,涟漪起身后,祖母看着涟漪,摸了摸他的头,沉静得说:“好了孩子,你身上还有伤,现在好好的养伤才是你现在的任务,你就好好的休息吧,祖母先把你的祖父和父亲请到忠义堂里去,蜉蝣,进来吧!”
蜉蝣听见老夫人在叫她,于是推门而入,老夫人看着蜉蝣,对着蜉蝣说:“蜉蝣,去叫些人把老王爷和上将军的战铠请到忠义堂里面去。”
涟漪点了点头,便出去了,不一会儿便叫了几个人来,将箱子一前一后的抬了出去,琉悦正准备扶着祖母出去的时候,却被老夫人拦了下来,只见老夫人缓缓的开口说:“琉悦,你留在这里照顾涟漪,你在我放心些,放心,蜉蝣陪着我便可,待会儿云逸将药端来,你要看着涟漪喝下去,蜉蝣,来扶我。”
“是,祖母。”
琉悦回应的同时,蜉蝣也走了过来扶着老夫人,慢慢的走了出去,老夫人走了之后,琉悦便将涟漪扶到了床上,并未她盖好了被子,琉悦看着涟漪身上的伤,曾经琉悦也受过伤,琉悦也见过,也照顾过她,只是,从前的每一次,都没有这次这般的心疼,或许是因为老王爷和上将军的逝世,琉悦看着涟漪身上的伤,泪水便又一次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你身上的伤,若是阿毅看见了得有多心疼啊!”
涟漪看着琉悦满脸的担心与忧伤,伸手盖上琉悦放在她被角旁的手,轻轻的拍着,试图安慰她:“嫂嫂,我没这么虚弱,只是我辜负了祖母,没有救回祖父和父亲。”
“涟漪,你别这样,祖母和我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祖父和父亲不会怪你的,你是萧家的好女儿。”琉悦伸手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迫使自己微笑的看着涟漪,因为如今的涟漪不需要她的悲伤,而是需要她的支持。
涟漪看着琉悦,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然后又抬起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看着琉悦:“嫂嫂,楚策他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他说他想来看看你,却被我回绝了。”琉悦依旧微笑着看着涟漪,想让她放心:“你放心,该说的我已经同她说了,你如今已经为人妻,自然是不能与他太亲近了。”
“嫂嫂,你没有告诉他,我已经成亲了吧。”
“自然没有,你不是说过吗,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别人,我当然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