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被咬得很痛,湿湿的,有液体流出。
我伸手去抹,全是鲜血。
这硕鼠该吃了多大醋,这一口才会用上如此大气力,若不是我窜得快,那块肉都给它咬去做了夜宵了。
这硕鼠似是惧怕宇文疆,皇爷爷出场,它却全无方才那般认定自己鼠崽全部都是皇子皇孙的笃定,再没现身过,只敢在暗地里给我这么一嘴,泄泄私愤。
更悲催的是我这一窜,太紧张,也不知怎么窜的,恰恰被就尤姜抱了个满怀。
尤姜怔愣片刻,待反应过来,便用一只尖细如爪的枯手,卡住了我的喉咙,卡得我一阵剧烈咳嗽,臀部更是血流如注。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放开她!”宇文疆震怒。
“我歹毒?你居然骂我歹毒?好啊,我纵使歹毒,也是你逼出来的!今天我就彻底歹毒给你看!反正她仙力已被封印,我掐死她如同碾死一只蝼蚁!”尤姜手上吃力,我只听自己颈骨发出轻微咯吱声。
“你放开她!马上!只要你放手,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宇文疆语气软了下来。
“条件?你心里自然明白!我要你跟我离开这凡间,离开这个贱人!马上!”尤姜情绪激动,语气不容置疑。
“我这是在渡劫!”宇文疆一脸生无可恋。
“渡劫,你懂吗?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不像你随意闲逛下凡生事。这命格已定,随意改动,是要遭天谴的!”
“当真?”尤姜有所迟疑,但明显对宇文疆信任感不足。
“你可自己去问司命星君,你不是与他相熟么?”宇文疆道。
“命格已定?不要告诉我,你那已定的命格,就是与这个贱人在天上结不成连理,却要到凡间来成亲吧!”尤姜满是讥讽。
卡在我脖子上的手,又收紧几分,我已经不可有一丝喘息,眼前也开始渐渐模糊。
“如果你执意胡闹下去,恕无法奉陪!”宇文疆一甩明黄袍袖,怒气冲冲似要离去。
尤姜在我头顶,爆发出一阵狰狞可怖的笑声,愤愤道:“即便你不可马上离开这凡间,那也必须立刻起誓,不可再与她有任何亲近!”
“好!你放开她,只要能做到的,我都应你!”宇文疆回眸,语气虽有不甘,但终是退了一步。
卡在我脖子上的手明显松动,我赶紧大喘了一口气,只听她道:“现在马上将她送回太子府,让她在那里接着受她应受之罪,还她应还之孽,你不可在插手分毫!否则,我立刻让她灰飞烟灭,你也知道,她现在可不是在渡劫,这具肉身就是她的本体,哈哈哈哈……”
宇文疆狭长的凤目翻了个白眼,道:“你不离开,莫非是要在凡人面前暴露自己身份?”
我不知自己方才是否在做梦,我被卡着的喉咙,瞬间放空,尤姜凭空消失在狱房,仿佛从来没有到来过,我也因为没有准备好,而跌落在地。
待我被送回太子府之时,天边已有了熹微晨光。
我见到夏柳第一件事,就是让她去外院打听,是否有一个叫做尤姜的婆子。
夏柳很快就回来了,对我道,有是有的,这个名唤尤姜的婆子在外院粗使,已有五六年了,只是上个月回家省亲,不知为何至今尚未归来。
我扶额坐在榻上,方才在狱中所见,一定不是尤姜本人。那她又是谁?此人似是与宇文疆之间有诸多纠葛,而且一定并非凡人。
只是她那双尖细如爪的枯手,卡在我喉咙之时,我突然冒出似曾相识之感,莫非是她?
我赶紧又嘱咐夏柳,让她去打听府上是否还有一个叫做秋叶的女婢与一个叫做邢圩的婆子。
夏柳又去打听,回来报说,全府上下无此二人。
不知这假扮尤姜之人唱得是哪出戏,为何夜夜装作尤姜,故意放出有关宇文弘诺的消息来给我听,这样做有何目的?
我深感诡异又迷茫,无力瘫倒在柔软干净的锦榻,多日来的惊恐与疲惫一时间袭上心头。
想着想着,便进入梦乡。
入夜时分,我被夏柳轻轻叫醒。
夏柳禀报,秋贵有要事求见。
我也有些时日不见秋贵了,虽然嘴上强忍着不向秋贵打听宇文弘诺的去向,维持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其实心内还是十分想知道,他这些时日都去了哪里。
他是否知我被传召入狱?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奋不顾身设法救我,或者如果他的心还在我身上,有意护我,我也根本不至锒铛入狱。
由此可见,他一定还是日日浸淫听雨轩,与他那个小承徽黏腻在一起,才无暇更无心顾及我。
当我行至外厅,但见秋贵早已等候在那里,一脸恭谨小心。
我问他何事,他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我神会,便屏退侍候一旁的夏柳。
望着夏柳走远,脚步声再也闻不到,秋贵才小心翼翼将门阖上,又鬼鬼祟祟看向窗外,确定无人之后,又将窗一一阖得严丝合缝。
我轻嗤道:“秋贵,莫不是你与我之间还有何机密要事,值得如此谨慎?”
秋贵颔首,凑到我耳边,只说了五个字:“殿下要见您!”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上他面门,诧异道:“见就见呗!为何搞得如此鬼鬼祟祟,好似见不得人?”
我心中正为宇文鸿诺日日沉迷朱碧翘的温柔乡而不能释怀,如此见我都需秋贵先悄悄传话,搞得鬼鬼祟祟,莫非是要我私下里偷偷见他,以免被他的小新欢知道,吃我飞醋么?
我正心下不快,谁道秋贵给我做了一个放低声音的手势,躬身道:“太子殿下目前不能光明正大地见太子妃,须得,须得,安排私下悄悄会面。”
我一听怒从中来,又不好发作,心道,果真如此,他就是想要瞒着他心尖尖上的小承徽,私下里与我会面。
这样一来,貌似朱碧翘才是他名正言顺意义上的妻,我反倒连个妾都算不上?
我气郁烦躁,喉头腥甜,马上就要吐血,果断对秋贵摇了摇头,道:“不见!”
秋贵一听,面色一沉,急忙追问:“太子妃不见殿下,莫不是也有难言之隐?”
我没好气道:“没有!你去告诉殿下,他喜爱谁便只管宠幸,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更不必暗度陈仓,悄悄见我!”
秋贵一脸懵懂:“宠幸?”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老脸突然涨得通红,浮上惊愕又痛心的神色,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太子殿下重伤一月有余,方从内廷大狱出来不久,不知娘娘所言宠幸,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