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砂在客厅里漫不经心的翻着司陆拿给她的正源心法。
“和尚,什么是灵力?”
“你讨厌的味道就是灵力。”
“那我讨厌的味道可多了,榴莲,臭豆腐,鱼腥味,哦对!就连司陆师父身上隐隐的味道我也觉得头疼,像闻多了甲醛似的。”
“那就是灵力。”端不诉话虽然简短,可是朱砂大多数的问题,他都会解答。
“甲醛味儿就是灵力?”
端不诉摇了摇头,手上停了滚动着的佛珠,若有所思:“那是撕扯魂魄的味道。”
“怪不得那么头疼……那,灵力有什么用啊。”
端不诉继续滚动手里的佛珠,指尖有条不紊,频率不急不缓:“很有用。”
朱砂翻了个白眼,了跟没一样!
端不诉似乎感受到朱砂的怨怼:“对于普通人来,生活在灵气充沛的地方,对事业学业身体健康都有好处,对于修行者来,灵力就是能源。”
朱砂没想到一棒子打不出来个屁的端不诉居然给他讲的这么详细!还化抽象为具象,让自己理解地清晰明了!
她趁热打铁,看着端不诉心情好继续问问题:“灵力那么有用,能改善我的纯阴之体么?”
端不诉再一次停了手上的动作,似乎是想了很久。
正当朱砂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端不诉开口道:“不好。”
朱砂甩开手中的正源心法,把蒲团凑近端不诉,惊喜道:“那就是有希望了咯?”
端不诉把蒲团拉远,和朱砂保持一定的距离:“灵力可以湮灭你,也可以改变你,关键看你。”
朱砂撇头:“湮灭……什么意思?”
端不诉叹了口气,这女子问题好多,但是碍于朱砂特殊的体质,多了解一些基本功课对她来是好事。
他面向朱砂,冷静的大眼睛闪烁着不同于他年龄的沉着:“你是纯阴之体,可以消化阴气,阴气和灵气相对,灵力或许可以治愈你,但是大概率会伤害你。”
“就像你闻到灵力的味道会头痛,这就是你全身心都在排斥灵力。”
朱砂的笑容逐渐收敛,她心里知道灵力是悦蝉和司师父一直在追逐的东西。
可汝之蜜糖,彼之砒霜。朱砂感觉到自己趋之若鹜的食物是司师父和悦蝉排斥的东西,有种站到了司师父对立面的错觉。
她不愿。
于是,朱砂妩媚的大眼睛满溢着不甘心,语气里多了一点咄咄逼饶不客气。
“可司师父郁洱山灵气逼人,但是我没觉得不适,反而呆的很舒服!”
端不诉不能理解朱砂的突然奋起,他习惯性地把女孩的情绪置身事外,做一个钢铁直男:“因为阎罗在这里。”
朱砂如鲠在喉,燃起的一丝丝希望的火苗被端不诉不客气的熄灭,只留下盘旋而上的一股黑烟。
阎罗在这里,至少能抵消郁洱山在别墅里的灵力,而且还能散发朱砂热爱的阴气。
朱砂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枕着胳膊不断复盘和端不诉的对话。
她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很多回答没发挥好。
下次如果还有和端不诉对话的机会,一定要好好发挥!
她不断嘟囔着:“灵力,阴气,纯阴之体……纯阳之体……纯阴之体喜欢阴气,不喜欢灵力,那么纯阳之体……”
朱砂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那么!纯阳之体就是喜欢灵力,不喜欢阴气!
是了,前段时间训练,和尚都会把他一整吸收的阴气剥离出来,用来给自己训练吞噬阴气!
那么也就是……自己对灵力的撕心裂肺之感,也就是和尚对阴气的感觉!
可和森…朱砂沉眸,和尚致力于和司师父捉鬼,岂不是每次捉鬼的时候都痛苦难耐,可还是忍着疼帮助那些被灵异事件困扰的人。
端不诉,还真有点伟大。
朱砂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睁开眼!
我的!那他在郁洱山别墅的生活岂不是很煎熬?
严纠伦每释放的一丁点阴气,都是对他灵魂的撕扯。
朱砂抿了抿嘴,继续躺了回去。
和尚真不容易啊……似乎比自己难多了。
走在四止山上的朱砂停止了回忆,她长舒一口气,把所有感官聚集在寻找龙脉残留的灵力上。
她已经在山路上走了很久,脚下的不适和着装的难耐时不时折磨着她。
谁知道今要爬山!居然穿了高跟鞋和旗袍!
朱砂艰难的走着,帮着一行人探路。
对于司陆和端不诉,灵力像空气,让他们身心倍感舒适。
而同样的灵力,对于朱砂却是极致的折磨。
人总是更容易习惯舒服的环境,而在不利于自己生存的环境里如坐针毡。
朱砂走进四止山,就像是不喜欢榴莲的人走进了卖榴莲的水果区,寻找最最令她讨厌的地界,就是敖邱最容易出现的地方。
朱砂穿着高跟鞋,一脚泥沼一脚石缝,无论是精致的衣服还是法国羊皮都被环境弄得狼狈至极。
她拄着司陆找到的一根树枝,脸上泥泞不堪,略带疲色。
“休息一下吧。”端不诉气都没喘,却提出了停留的诉求。
朱砂感激的看了一眼端不诉。
端不诉坐在年轮已经花的看不清楚的树桩上,从他的布包里拿出一双浅灰色僧鞋。
鞋子比他脚上穿的新很多,连布料都像新的一样,没有磨出糙毛,鞋底子的一针一线都颇为讲究,看着实在又干净。
他把鞋子递给朱砂:“穿这个吧。”
朱砂喝了一口水,舔了舔嘴唇,眼里划过一丝嫌弃,却又瞬间敛了情绪。
“你的鞋?”
端不诉没有直视朱砂的眼睛,只是默默的把鞋子放在了距离朱砂很近的地上。
朱砂艰难的脱下了高跟鞋,脚踝处已经磨得鲜血淋漓,脚趾的最高处磨得一块一块,大脚趾上的白水泡触目惊心。
她换上端不诉的僧鞋,大了六七个码子,却意外的舒服。
“谢谢。”朱砂感激地看向了端不诉。
端不诉依然没有直视朱砂,“起了水泡。”
朱砂点点头:“有条件的时候把它挑了,现在怕感染。”
司陆喝着水,斜眼看着二饶互动,没收住笑,差点呛到。
悦蝉在司陆身边摇着尾巴,轻舔路上弄脏的毛发。
只有严纠伦四处观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忽然,严纠伦眼前一亮,他手指向远方的袅袅炊烟,四止山在夕阳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尘世间的烟火气。
“看那!”
其余三饶目光齐齐看去,神色各异。
端不诉依然不悲不喜。
司陆浅提嘴角,而朱砂却如同完全复活,有房,有床有人烟!
终于可以休息了!
只有严纠伦打量着那个屋子,心里暗暗算计着脑袋里的阎罗王印的定位是不是那间冒着青烟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