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悦蝉睡在朱砂身边,可早晨一睁眼,身边的朱砂却不见了。
“糟糕!”悦蝉心里大叫不好,朱砂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赶紧跑到司陆和严纠伦的房间,上来便问:“你们看到朱砂没?”
房间里只有严纠伦,他一大早晨就端着酒杯喝着酒,他摇了摇头,反问道:“人不见了?”
悦蝉重重的点零头,她转身飞奔下楼,准备出去寻找朱砂,还没走下几个台阶,隔壁的端不诉穿好海青外套喊住了悦蝉:“我跟你一起去。”
端不诉面色焦急:“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悦蝉:“今早上,我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人没了。”
两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议论:“房子里都找了么?”
悦蝉:“我没有感知到她在这栋房子里。”
还没出院门,司陆和朱砂迎门而来:“你们找什么?”
悦蝉见到司陆身后的朱砂依旧瘦弱,但是气色好了很多,她心上压着的巨石瞬时放了下来:“一大早晨没找到你,吓死我了。”
朱砂牵起肌肉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想跑跑步。”
司陆:“看把你俩急的,我早晨练剑,刚好遇到朱砂,看她状态不错就带她去晨练。”
悦蝉把朱砂转了几圈,里里外外看了几遍。
朱砂精神状态恢复的不错,能感觉到她在努力排遣负面情绪。不过,她对想见外婆魂魄的事情只字未提,更没有提起接下来的行程。
除了寻找方大洪,司陆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现在寻找和一两个月之后在寻找没什么区别,所以他愿意多在乡下待几,毕竟这里是朱砂的安全区,而朱砂也需要恢复,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一连几,朱砂的状态越来越好,只是没有当初那么活泼。
是夜,朱砂敲响严纠伦和司陆的房间。
“司师父。”
正在吐息的司陆睁开双眼,他看到朱砂嘴唇翕动,欲言又止,于是担心得问道:“怎么了?”
朱砂眼睛瞟了瞟严纠伦,脸颊飘过一丝绯红。
司陆看着朱砂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欢愉,这朱砂总算恢复了一些平时跳脱的模样。只不过朱砂太犹豫了,想必不是有事求自己。
他从床上下来:“怎么?什么事还不好意思起来了?有事求老严?放心吧,除了以身相许他都能答应。”
朱砂的脸颊更红了,吞吞吐吐不肯言。
外婆走后,朱砂恍若失去了语言功能,从前的伶牙俐齿,此刻全都因为坏情绪而消逝。
“想借生死簿吸阴气?”
朱砂很喜欢抱着生死簿,司陆猜朱砂想抱着生死簿睡觉,这种怪癖下除了她绝没有第二个人。
朱砂点零头,可旋即又摇了摇头。
司陆脊柱一震,这……女孩心海底针不无道理的,这女孩的心思是真难猜。不过联系此时朱砂的状态和回答,却不难猜测,朱砂确实要求严纠伦一件事,而这件事的确和生死簿有关。
生死簿,去世的外婆
这么一关联,答案呼之欲出。
司陆看向严纠伦,严纠伦品尝着从朱砂家酒柜里拿出的红酒,挑起半条眉毛。
“别的不,朱砂妹妹家里的酒还是不错。”他把酒杯凑近鼻息,享受着酚类挥发的浓烈气息。
司陆瞪了严纠伦一眼,朱砂妹妹……你个几千年的老神仙叫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妹妹,脸可真大。
只见严纠伦放下酒杯,从空中抽出生死簿:“喝了你的酒就要有来有往。”
司陆心里继续腹诽:借口找的冠冕堂皇。
“你去楼下的那间卧室,那里有你想见的,嗯……人。”
朱砂几乎是飞奔到楼下,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久没人住的卧室。卧室的立式台灯映出昏黄而温暖的光线,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微笑着的外婆。
“姥姥”朱砂几乎是飞奔过去,泪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水痕。
“诶”姥姥笑着,应着,张开双臂迎接朱砂。
而朱砂,却扑了个空。
此时的姥姥是个魂儿。
朱砂跪在姥姥面前,泣不成声:“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姥姥想伸手擦干朱砂眼角的泪,却在半空中收住了手。
朱砂双手握空,环住姥姥半透明的手,像是曾经的双手交握。
“姥姥,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要走的消息?”
姥姥眼底似乎噙着泪水:“傻闺女,我怎么能舍得你难过?”
朱砂:“那你就舍得留下我一个人?”
姥姥目光带着关爱,灼灼地盯着朱砂,似乎只有眼神才能和自己的掌上明珠直接触碰:“不舍得。不过……你长大了,我也放心了。”
朱砂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没长大……没有,我……”
姥姥笑着:“我希望你长大,强大,强大到金链子对你的生命健康完全没有影响。”
……
祖孙两饶谈话还在继续,端不诉一直坐在距离朱砂最近的客厅边,捻着佛珠,诵着经。
以至于第二清晨,朱砂刚出门便见到了熬了一个通宵的端不诉。
姥姥答应陪她一整夜,朱砂原本想要彻夜长谈,可姥姥的气息太温暖,朱砂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次日她是含着泪醒来的,没有见到姥姥的魂魄心里空了一大块,她的情绪瞬间被打回了原型,不想吃不想喝不想动……
不过这种空虚难捱,在见到端不诉后,减缓了很多。
朱砂并没有跟端不诉打招呼,而是锁上了一楼卧室的门,尘封了与姥姥的这段记忆。
端不诉看着朱砂的背影,仅仅只是上楼的背影,他却觉得这个背影似乎与他渐行渐远。
“朱砂!”端不诉不禁焦急地大声喊道。
朱砂从楼地上回头,看到一个大眼睛的光头,一如当初饿昏在地上向她讨水的模样。
一切依旧,只如初见。
朱砂笑了,难得了露出了她可爱的虎牙,笑得真又烂漫。
可直到夜里,端不诉都再也没见到朱砂,直到深夜十二点,独栋里忽然弥漫出浓郁而浑浊的阴气。
似乎连空气都黝黑而诡谲。
犹如真正的阎罗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