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街,青柳戏园。
戏台上,正在上演一出游方道士法剑除河妖的大戏,小汐汐看得很过瘾,不断大声叫好。
忽然,楼外响起一阵吆喝声,随即又引发了一阵哄闹声。
因为萧冕他们的包厢临街,动静太大,影响了小汐汐看戏,她皱着小鼻子问道:“爹爹,外面怎么回事呀,怎么那么吵闹,我都听不清小女冠姐姐的那句唱词了。”
小丫头口中的小女冠姐姐,是那位游方道士的少女徒弟,正在与一头小河妖边打斗边叱喝。
萧冕看向小君临。
小君临一闪而没,很快又从窗户外飞了回来。
对父亲、妹妹还有茂茂叔道:“观水街六大天骄相遇,发生了交锋,是以全城轰动,很多人都往那边走,前去围观。”
“六大天骄?”小汐汐有些懵然。
萧冕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便看向了范茂茂。
范茂茂当然懂,立即解释道:“所谓六大天骄,是这俩小家伙他们娘退隐后,大家推选出来的陵天城青年一代最强六人。”
“其中包括苏红妆那个疯婆娘,还有城主府的大公子殷嶽,田家十三少田少羽,祝家大少祝狂虎,白家长孙白夜夜。”
“还有一个则是我姐。”
小汐汐欢呼起来:“呀,原来还有红妆婶婶和峻姨!”
萧冕则有些不满:“为什么没有我?我这么厉害怎么没上榜?”
范茂茂翻了一个白眼,懒得多说。
小汐汐也直接忽略了她老爹这一句,娇糯道:“爹爹,咱们也过去看吧,我还没有见过红妆婶婶和峻姨跟人打架呢!”
至于小君临更是小脸沉默,不搭他爹的腔。
萧冕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自己这是明珠蒙尘啊,评选六大天骄的人太没眼光。
在小汐汐眼巴巴期待之下,他也只好把自己这点小情绪收起,施展雷光掠影带着小汐汐去往观水街。
小君临、范茂茂跟上。
还没抵达观水街,萧冕他们就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而围观的人群已经把整条长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
萧冕选了一处居高临下的阁楼屋顶,距离打斗处约莫五十丈,四人包括小汐汐都是修行之人,眼力很好,可以看得很清楚。
场中六道身影分成三对,两两交锋。
身材娇小,穿着一身红衣的苏红妆,像是一只小红鸟,不断追击书生模样的白夜夜。
白夜夜一身宽袖儒衫,遁走起来白衣飘飘,像是一只翩然游走的大白鹤。
一只小红鸟,一只大白鹤,虽然没有直接对战,一追一逃也煞是好看。
另一组狂野凶煞的祝狂虎,和高大冷峻的殷嶽,则截然不同,战况十分激烈。
只见祝狂虎双手已经变作血色虎爪,挥出数十道血色爪影,每一爪皆带起阵阵罡风,爪芒凌厉,刺破虚空,笼罩殷嶽周身五尺之地。
殷嶽则稳如山岳,大手虚探,浮现出一座座山峰虚影,重重叠叠,如万山穿空而来,飞向祝狂虎。
血色虎爪和山峰虚影不断碰撞,虎爪抓碎山峰,山峰也崩裂虎爪,二者激烈交锋,又同时幻灭。
一时间竟是战了个不相上下。
最后一组,范峻大对田少羽,又是另一番景象。
田少羽一身锦袍化作一件乌黑法袍,发出一道又一道乌黑术法,带着诡异和妖邪,杀向范峻大。
范峻大仍旧立于飞檐之上,面对不断飞来的乌黑术法,只是简单出拳。
轰!
每一拳打出,都会有几十道术法随之溃散,虽然马上就会有更多术法补上,但就这么一消一补之后,范峻大打出的拳罡,离她愈远,而离田少羽愈近。
若是田少羽不思改变,凡俗肉眼可见,不需多久,范峻大的拳头,就会轰在田家十三少身上。
看着场中的情景,小汐汐十分兴奋,两只小手作喇叭状,大声喊道:“红妆婶婶加油,峻姨加油,快点打败那只大白鹤和那小乌鸦!”
在小汐汐口中,不仅白夜夜是大白鹤,身穿乌黑法袍的田少羽,也变成小乌鸦了。
范茂茂听到这形象的称呼,给小汐汐竖起了大拇指。
而萧冕则摸了摸小汐汐的脑袋,微笑道:“汐儿,可不能随便乱喊,那个大白鹤,是你的表舅。”
“啊?”小汐汐很是意外,仰头看着老爹。
萧冕道:“那大白鹤叫做白夜夜,是你娘的亲表弟,所以他是你的亲表舅。”
萧冕的丈母娘白氏,出自第一家族白家,而且是白夜夜的亲四姑,所以白夜夜真是叶朝歌的表弟,两个小家伙的表舅。
小汐汐哦了一声,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在萧冕以为她会安静一会儿的时候。
小丫头突然又大喊道:“红妆婶婶,表舅,不要再打了,都是一家人!”
追逐中的苏红妆,瞟了阁楼顶上的小汐汐一眼,两声“红妆婶婶”,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瞟完她又瞪向游遁中的白夜夜,“姓白的,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地跟我打一架?”
白夜夜满脸歉意道:“苏五小姐,我真的不会打架,所以我真的没法答应你。”
“嘁,我也就是没拿刀,要不然劈死你个满嘴瞎话的假书生!”
苏红妆啐了一句,停下来不再追了。
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白家长孙,跟萧冕那臭不要脸的一样滑溜,没有大刀在手,还真拿他没办法,索性作罢。
她不追,白夜夜也就赶紧停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表舅,我是汐儿,咱这是第一次见噢!”小汐汐招手喊道。
白夜夜抬头看向阁楼顶上,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
随后他从腰下摘下一个香囊和一个玉佩,轻轻一挥,分别飞向了小汐汐和小君临。
“汐汐,君临,很抱歉一直没有去看你们,这香囊和玉佩,就权当是表舅给你们赔罪了!”
小汐汐和小君临,看到飞过来的两个物件,都有些犹豫。
萧冕却立即说道:“汐汐,君儿,还不快快谢过表舅的见面礼?”
小汐汐、小君临便都抄手接过香囊和玉佩,一起大声道谢。
看着两个小家伙分别把香囊和玉佩别在腰上,萧冕脸上笑容灿烂。
能被白夜夜这位白家长孙,随身带在身上的东西,那可都不是一般的宝贝,比当初范茂茂送给两个小家伙的手串和玉牌都要好。
不要白不要!
白夜夜送完礼物后,又对萧冕和范茂茂作揖见礼:“见过萧老大、范二公子!”
范茂茂抱拳回礼。
萧冕则摆手道:“小夜夜,叫姐夫!”
白夜夜一怔,脸上露出一个淳澈的表情,又对萧冕作了一揖,却没叫唤姐夫。
萧冕撇撇嘴,真没礼貌。
就在这时,范峻大一拳轰碎了田少羽身前所有的术法,凝练拳罡轰在了乌黑法袍发出的护体神光上。
一阵乌光闪耀后,田少羽脸色变得一阵苍白。
而范峻大则不再出拳了。
啪啪啪啪……
小汐汐拍手叫好:“峻姨神勇!”
范峻大看向小汐汐,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
而后快速恢复冷漠,看向了萧冕。
另一边,祝狂虎和殷嶽也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