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肖逸感觉从自己的咽喉延到脊椎,有种如蜂针漫刺的锥透感
但总算还是可以勉强承受的
很明显,利刃并没有剖开自己的喉管,那剑头在几乎擦到自己肌肤的一霎,忽的旁右一折,跟着含逸上挑,剑花闪烁里,再看时,那剑已落回鞘中
四目相向,肖逸虽是显得有些慌乱,但却并不怯于与对方对视
李圐此人生得比较拔俊,你看他:鬓若刀裁,眉似剑削,鼻悬玉准,唇比朱砂
,一双虎目,灿烂流光,真可谓是“摘星揽月”般的风流人物
他端详肖逸一阵,见对方汗濡不止,不似作假,就说道:“阁下当真不通武艺?”
肖逸斟酌这句话的意思,暗想:“此人专程过来试探于我,用意何在?”
电光火石之间,他理不出头绪,就道:“在下当真不通武艺,虽然自小打熬过一些拳脚,但不过是些庄稼把式罢了,上不得台面”
“你既不通武艺,那昨日在酒肆吟诵的诗作却是何人所著?此人必定是满馥侠香,铁骨铮铮,某心生向往,如得一见,此生无憾”
肖逸紧绷的神弦一缓,开口道:“实不相瞒,此乃小弟的佳作”
肖逸也不傻,此等“猛士”既然对写诗之人如此“倾心”,那不说做朋友,至少以后不管什么原因再碰见,也会少上许多加害之意的
李圐微微一愣道:“那敢问你小弟现在何处?”
肖逸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一般道:“正是区区在下”
“你?”
李圐眉头一皱,睥睨着盯了肖逸一会才道:“你一个不通武艺之人,纵然生有三分傲肠,那江湖之域,你却又能占得几片瓦砾?没有驰骋之术,又谈何有感博发,写出如此风流的佳作来?”
肖逸眼珠一转,冷哼一声道:“谁说他娘的一颗侠骨将心,必须要靠高强的武艺来承载?嘿,你上过战场没有?人间炼狱你见过没有?那些面对巍峨高耸,铜墙铁壁一样的城墙,却依然前赴后继,明知必死,却也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为身后的弟兄们争取生的希望,为他们筑出一道血色的攻城之路来。这些死去的,在你这些人眼中如猪狗一样的平凡的人,你认为你自己能比他们高大到哪里去?懂得一些武艺,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时刻要用什么狗屁大侠气来标榜自己,哼,在我眼里,只要是为国为民,不分高低贵贱,都是好样的,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
肖逸满嘴跑火车的一顿忽悠,心想:这逼装得倒有些风骨,电视里的一些热血镜头尽也不全是白看,也总能煽得到一些有感而发之处。希望这些感触过的东西,能将眼前这个古代剑客给震住才好
果然,那李圐听此一番“大论”后,默然片许间,身子忽的一晃,本来神炬如电的眸光立时变得迷茫,黯惭。良久才说得出一句话来道:“在下妄自多年习艺,见识竟浅薄如斯,公子大义,请受某家一拜”说着双膝跪倒,竟是恭恭敬敬的拜下一礼
肖逸心里多少有些汗颜,毕竟诗是人家“李白”的,战场是人家“导演”拍的,自己不过蠕了蠕嘴皮子,倒把这样一个风流人物给唬跪了
然汗颜归汗颜,但面上却不能现出一丝痕迹来,只见他“大义凛然”的走过去一把扶起李圐,尽量让自己表现出刘备礼贤下士般的气度道:“少侠,哦不,李兄不必如此,你我年纪相仿,又同怀一股狭义之气,不如就此结拜成兄弟,你看如何?”
李圐报拳正色道:“李某不敢高攀,若不嫌弃,某愿追随左右,鞍前马后,以策驱使,承报开悟之恩”
“开悟之恩?”
肖逸心想“大忽悠神功之恩还差不多哩”,嘴里却道:“既然李兄执意要如此,我也不好驳辩,但在鄙人心中,李兄永远都是某的兄弟”
。。。。。。
至此,李圐成了肖逸的帮闲,从此寸步不离的随在他左右
其时,正值肖逸来到这个空间的第十二天。李圐,丁五,还有肖逸穿插在拥挤的人群里,正“差差巡巡”的东游西逛,迎北趋南,一番无聊得教人颓丧
蓦地扬起一阵风来,扑鼻而入的,是那教人垂涎的“油香”
饺子的味美,在三人每晚“散衙”之后,都能在肖逸的家中大快朵颐的享用一番
投目望去,窄窄一道巷里,弯出一条曲折连绵的“长蛇阵”,饺子的火爆可见一斑
三人“咂巴砸巴”几下口水,同时抬头看了看天色,估算着离散衙的时辰还要好一阵功夫了,本来无聊颓丧的心情,似乎又显得更加颓丧了
便在这时,巷口忽起一阵喧哗,只听一个破铜锣一样的声音吼起:“都给老子让开,不让开的叫吃俺一顿劈掌”
肖逸三人对视一眼,心想:“终于来事了啊,老天开眼啊!”
三人摩拳擦掌,那丁五第一个跳出来,撩开差架子,闲了十来天的蛋子绑硬的道:“兀那孬汉,秉法之坊,焉可容你恃强逞威!”
“铜锣汉子”其实生得并不威猛,标杆一样的身材,裹着一件水青色的儒衫,脑顶束冠,字须,三角眼,乍一看之下,不过就是个有些钱的中年人
但你若够眼力,仔细去看他的双手,会发现,那是一双异于常人的手,指节粗大,掌骨高隆,明显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那人看忽然跳出来一个官差,想也不想的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钱袋子,取出十两锭的一块纹银抛给丁五道:“拿去吃酒”
丁五接过银子,险些晕倒,这可是十两银子啊,够一个小康之家吃用半年的了
银子在手,丁五也就不多说话了,很识相的走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向着远处的青山发呆。再只要那汉子不闹出什么大的幺蛾子,像这种要插队的小事,闭一闭眼就揭过去了
李圐却有些恼了这厮,想过去把银子夺下还给那孬汉
肖逸止住他道:“这种小黑暗就别管了,你也知道当差的俸禄低,光靠这点银子就算每天吃粥,也是养不了家的。存在即为合理,“陋规”取财,虽为不齿,但总算是勉强维持了整个县衙的运作,大是大非面前能够有法可依就不错了,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