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热汤汤帅愆阳,油伞便面幌街长
偶过烟台骚群趣,巷边村女也偷详
摇摆着折扇的肖逸,伙着帅到天际的李圐,一路悠悠哉哉,停停走走,此等“招蜂引蝶”式的潇洒二人组,实是陶醉到了他的心脾
正值左丢一个俊眼,右抛一个灿笑之际,蓦地一个骄翠以极的声音,忽从那刺动人眸的正午之向飘冲而来:“无量天尊,好个佩剑儿郎,如此隽朗人物,若不能一箍而怀之,岂不可惜?”
衢市众人皆慕声望去,但见在一束辣眼的强光之下,一幢酒楼飞卷的翼角之巅,立了一个穿着绛紫相间,条纹色道袍的女子。
那女子约莫二十上下年纪,脑冠罩着薄纱,肩头披了一件竹纹的银色帔子,面目含睇,调笑妍妍,翩翩逸态,皎皎绝世。
分明道家子弟装束,玉手里显着的,却不是‘了拂尘缘,脱俗超凡’的拂子,乃在她的左臂弯之处,持拥了七把长短不一的无鞘利剑
“你是何人?道不道,女不女,还猖獗如斯,大放秽言,当本神捕枷不了你吗?”
“枷我?呵呵呵,好啊,小弟弟,这可是你说的”
她说着话,左足紧着的长靴外侧,欻然弹出一枚闪着冷芒的乌铁梭子来。
梭子便在她纵身下楼的一瞬,趋势一扎,卯结在了体侧的墙壁之内。攀着梭子与墙体砖石的拉伐力道一顺而下,女子竟是不带丝毫趔趄的,稳稳的踏在了地面
女子嘴角挂着淡笑,径渡到肖逸足前一射之地立住脚跟道:“小弟弟,本姑子如今就在你跟前了,你看我体段如此羸弱,还不快来抓我一把”
见对方的芊芊右手在那婀娜的修身道装上,从上而下慢撩慢过,肖逸直觉胸口一团烈火,噌的一下就拱到了脑门子上,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目光儿,却更是被那一对“饱满”拉得痴直无比
眼见肖逸就要当众出丑,李圐猝发暗劲,一掌拍在其肩头道:“不要中了她的媚功,此女邪冶可憎,某来治她”
肖逸给李圐一下拍“醒”,心下不由得恼羞成怒,见李圐以拔剑相向,当下隐忍退开,冷冷的睨住了那女子
而四下里拢着看戏的市客小民,早摄于那女子的武艺,才至不敢轻开碎齿,置喙于间,毕竟在此古代,武力值往往代表着实力,是屁民们不敢轻易勾惹的存在
“呵呵呵,本姑子最爱的,便是与你这等俊儿郎过招了,呵呵,来,快来呀,快来刺我呀!”
李圐怒目道:“贱痞浪妇,休乱聒噪,且吃某一剑来看”
长剑荡空之声,搅着话头余音,当下一个“奔雷刺”,贯着女子右肩挑了过去
女子迎着刃头,竟不闪躲,任只笑昵昵的觑着他发娇发浪
李圐眉头一皱,心下却似有波澜起,说不得“呔”的一声喝道:“妖女,辄敢惑某心志!”手中三尺青峰,忽似点上了几许煞气,分明狠厉的兴势一戳,欲将对方肩头刈个顶儿透。
炎郁的气热,似乎马上便要承受血腥之息的洗礼。然则,就在“剑与肉”亟要穿触的一霎那,女子左怀内的“杂剑”之中,忽横向插出来一柄二尺来长的白光短剑,如蛇芯弹,状若奔雷,只听“叮聆”一声响里,斜刺里一下,铳在了李圐所执长剑端面之上。
李圐但觉腕臂巨震,殆不能忍,掌中之劲力恰如洪水决堤般崩陨,几可稳不定剑势,以令所持之锋锐,如电败靡。
一时惊怒之下,李圐五指骤然紧合,提剑作两个大踏步的急跨,撵上以自退却开的女子,照她当胸又是一剑。
女子不恼,反戏谑道:“呵呵,小郎子,你既要如此烈切待我,本姑子若不回以颜色,岂不显得有失礼数。”
女子右掌里,以自执着了先前所动着的那柄二尺玄锋。言语未讫,她已然振臂揎刃,掇短器,往来剑之下锋处扬筑而去
长短相戈,火花激洒,李圐闷哼一声,但觉宛若身抗巨浪之盖,剑力触之即溃,只教那霸道之威一掀,禁不住一路“蹬蹬蹬”的趔趄倒跌,狼狈御足之下,将有十数步才歇止根立。
“呵呵呵,小郎子,何苦干耗气力,不如蓄了此劲,待会也好伺奉本姑子一场,岂不快活!”
李圐虽迫于对方的恐怖实力,以至骇动了心魄,却怎奈得如此相亵之语灌耳,亦是将他撩拨得“迸碎钢牙,攥裂拳骨”,当下卯住一口填膺恶气,动出生平之力,打出一招“夷动方”,暴起一剑,疾闪着宽步,向对方上首方向挑去。”
此是他压箱底的绝艺,自涉江湖之日始,未尝一展
夷者自匿,发于无形,方势蛰,太阴太阳,动静震离,少阳少阴
见李圐拓步之间,暗藏卦玄理,那女子显得惊讶道:“你这小郎缘何会此妙法?你究竟是什么人?”
眸着对方“乌黑”的冷脸,女子又道:“法虽极好,可惜人忒寡耿,呵呵,且教你扑个筋斗,颠之徙倚,蔽之我怀,也可柔拨柔拨你这一身的傲气”
此时剑以欺身,“夷动方”的奥义,便在于“阴阳周卦,卜势开阖,脱脱我欲,飘渺无痕”
但凡世间武艺,无论器术,还是拳脚,招动之时,必按其轨,而循以出势。如此,相斗之间,你来我往,彼击此还,多是要窥其“轨向”,才可变以应对制衡之法
而夷动方功至高深处,却能于不可思议之间,利用卦步之机要,“曲折”此等轨向,从而匹以敌方变幻莫测之功
譬如当下,李圐追剑,如虹掠影,怒点女子项下三寸,千钧一霎,毫离之间,那剑头眼见便要够极向处,却欻然剑光一沉,刃锋处以削在了女子膝前不足半寸之处
若是换一个人,想来此刻双腿必然难全,而一直立在不远处帮不上手的肖逸,心中却是一紧
他不相信李圐这一剑会真的削下去,毕竟那女子虽然浮浪,但多是嘴皮子上的事,手里头却并没出过一丝狠厉的手段,小以惩戒尚可,若真断她双足,肖逸可真要重新揣度一下李圐的心性了
可惜断与不断,肖逸是没法见证了。想那女子也当真了得,似早对李圐用剑的真实轨向,做了充分的预判,在那长剑下沉之时,已然警先打出了一枚醇熟的甜枣粒儿,精准的敲在了对方的脚踝之上
李圐受此一击,如遭锤罄,噬骨的疼痛令他脚下一软,摇摇坠坠的似要扑倒
女子见此,哈哈一笑,纵身一跃,跳到李圐身侧右臂一揽,就要将对方怀而箍之,却不料迎面忽然袭来数枚骰子,一个声音响道:“拥剑客寒姑子,休要在爷地头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