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多人知道，我是真的没想到。”两相交流下来，应无虑基本上是反应最平淡的一个。

其他人见过美人鱼被肢解，经历了主城被水淹，得知了秦镇海的这一系列行径，从研究到准备到执行，通通都摆在明面上，高碑人人可知的情况下进行的，心里都有些混杂着气愤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直接动手吧。”动手这种话，还是得能动手的人来说。之前任言得出过类似的结论，所以阙凡浊不虚。

应无虑看了兽型少年郎一眼：“不一定打得过哦”

其他人都被这轻快的语气弄得不明所以，只有固永安将嘴抿成了一条线。

阙凡浊，不懂就问：“什么意思？”

固永安抢答：“虽然只是直觉，也没什么直觉不直觉的了，高碑在这个地方搞人工湖，永夏主城肯定是支持的。现役部队加老城主，打不过是当然，只不过……”

一旁配药的明星接上：“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直接跟沧浸撕破脸。”

固永安点点头：“不知道他们跟高碑人有多少默契。”

“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还不能抓他们了？”阙凡浊能当然明白水源对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只是仍觉得己方占理。

“美人鱼的尸体已经找不回来了”应无虑今天多多少少有一些找麻烦的架势，主动的有意识的找麻烦，“他们淹了沧浸的证据你有吗？”

阙凡浊愣住了。

“从沧浸出来，我们就不占优了哦。”明星补完刀，想想觉得不对，追问应无虑，“我们没有秦镇海淹了沧浸的证据？”

“你有吗？”

明星当然没有了，他不小心碰上漩涡三人组，提供了交通工具，剩下的只有跟着跑图而已啊！

“你没有吗？”他以为，水的事情，尽在应无虑的掌握之中。

“我没有啊，而且，个人感觉……”

明星暗叫不好，这个话风，仔细查下去，秦镇海真有把这个锅甩掉的可能？

“跟解刨戴琼，给小阙下咒一样，水灾这档事儿，说不定也是包给别人做的。”

“说不定？”明星请求打开下一级线索。

应无虑食指在脸侧接近耳垂的地方蹭了蹭：“从漩涡里捞他们两个的时候就感觉水里有东西，怕他俩淹死没去计较，给沧浸退水的时候倒是没什么阻碍……”

任言忽然站起来了，三位男士看过去，应无虑有些奇怪的看看三个人。

他们怎么好像有点紧张兮兮的？

漩涡被秦镇海传到的位置是同一个地方

“确定吗？”固永安赶忙问。

明星大概猜出，任言一行碰到他之前被卷入漩涡，应无虑救了他们俩。

“这事儿不是聊过吗，你还在那碰上了信号弹引去的救援队。”

固永安没想到应无虑知道这件事：“你知道了没什么想法吗？也不说？”

“他说没什么感觉呀，没觉得不对，浮上来很顺利，然后被后援队的船接走了。”

固永安看着应无虑，一脸电脑被亲戚家熊孩子玩死机了，自己还得修的表情。

任言又在地上写字，应无虑看了两笔：“后援队伍里有搜查队，知道任言被传到水下后，中心塔专门派人去过，都没查到什么。”

听到应无虑说的，任言停下手里的小木棍，抬头看着其他人。

“水底下的东西，能查出什么？”固永安已经确信了秦镇海使用的是定点传送，有只水妖一直在帮助他们，极有可能就是那团让沧浸警戒起来的超量水元素，他还觉得，那水妖八成是被应无虑吓跑的。

“这么近，水能有多深……”应无虑想想不对，不能跟自己老家比深浅，那地方从没有人到过，应该看沧浸的队伍能探到多深。

“可是，他这个当场被传过去的人都没有感觉。”应无虑用手掌前端对着任言。

明星脸上微微僵硬，固永安好想大叹一口气：“他本来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元素感知能力为零。”

“啊？！”应无虑不可置信。

任言对上应无虑惊讶的眼神，冲她点点头。

应无虑走到任言跟前，两个手指按住他耳后：“不可能啊！”

又换成两只手放在他颈侧，上下移动了几次位置，最后移到一个贴近下颚的位置，约等于捧着他的脸：“怎么可能？你明明那么厉害！”

“不要乱碰人家！”固永安家长口气教育熊孩子。

“对不起。”应无虑立马撤手，后退，坐下。

“试一下就算了，你还摸上了？！”

“对……，对不起。”这一次是对着固永安。

“试也不行，人没同意，你能轻易碰别人！你这种属于感知检查吧？敏感度测试？更不行！人家战斗员素质是机密好吗？你这么随便查，被打就算了，被抓起来，判个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我查的不是感知，不过”应无虑站起来，对着任言九十度鞠躬，“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以为你这么厉害，一定是有魔力源的。”

任言赶紧把应无虑抬起来，然后在那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星出来打圆场：“也没有那么严重啊，不然任言也不会站着不动让她查，别生气了？”

最后一句是给固永安听的，固永安没有简单地领情：“她是人鱼刚上岸，需要好好学习一下人类社会的规则，本人也是这么要求的。”

又补充问道：“你查的什么？”

“魔力池，听说有人天生魔力池枯竭，感知不了元素，我在找他有没有魔力池。”

虽然很不想打自己的脸：“任言要是个法师，我们真的得把你抓起来。”但是应无虑的“规矩”，是得好好教教。

接收到四个方向的目光，明星别开眼，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沧浸被淹是因为水妖？上午另全城警戒的超量水元素？”

“普通水妖做不到这个地步，它们没有资格。”应无虑难得的显现出优越，固永安是头一回见到，虽然神情姿态没有半点多余表现，但话里暗含着这个意思。

秦镇海在自己的研究里把美人鱼吹成高级种族等同，那龙和高等魔族，一个个都是要上天的存在，美人鱼应有相当的优越之处才值得。

“也就是说，漩涡、瞬传是水妖，淹了沧浸用的是别的手段？”固永安小部分胡说八道，隐藏情绪为期待，做出了合格的聚会听众姿态，引导应无虑多说一些。

“也不是。”固永安以为自己成功了。

“普通水妖不行，不普通的就可以”不对，这是失败的气息。

“水妖很少出现在海里吧？”怎么回事，迂回装哔？这回要装波大的？

明星回答了应无虑的问题：“头一回听说在海里活动的。”

“根据我学到的知识，水元素异变体，除非藏进地下，不然迟早被海洋吸引，消耗殆尽，压得很死的上下关系。海妖都是有实体的玩意儿，幽灵船需要船，真正的水元素，进海是呆不住的，除非它找到了摆脱海洋控制的方法，还能调动附近海域的水。不过刚才也说了，退水的时候没有收到任何阻碍，那水也没自己退，所以应该不是妖怪作乱这种即时性的东西。”

“你的结论是？”套路失败，固永安想直接听想法了。

应无虑发觉固永安想让她仔细讲，什么都要多说两句：“交易啊，鬼驭想想要人鱼的尸体，那水妖想要什么呢？秦镇海这么多年的研究，是不是有帮他摆脱海洋吸引的方法？如果没有的话，情况可能还更复杂一点，需要把那只水妖再揪出来。”

固永安已经不指望应无虑能说出什么刷新他三观的信息，但他始终认为身为人鱼的应无虑，本身就能挖掘出许多跟眼前事件相关的信息点：“我们哪能弄到那么全的，弄到了也看不懂。秦镇海的资料里老提人鱼是水灵，水灵有没有帮助水妖的办法？”

“我没有。”应无虑摇头。

果然是这样。也不能怪她装萌新，她不知道自己认知中的哪部分是跟眼前相关的，固永安也不好刨根究底地问。

“揪水妖啊，中心那边在做了吧，离这么远，暂时也跟我们没关系了。眼前怎么办？让堂正回来吗？在那边都是干体力活，他身体还没恢复……”

“先干着呗，或者有把这位老哥塞回去，不会暴露的办法？”应无虑看向凉棚里，绑着手脚封着嘴的昏迷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