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万侯埃叫住了应无虑。
应无虑停下脚步,在场性别为女的,只有她一个。
“你去哪?”
应无虑回过头:“抱歉,家乡习俗,不祭奠死者。”
永夏那边加上万侯埃也就六个人,瞬间就有了能形成嗡声的讨论。
不奇怪,不祭奠先祖的民族,从来没听说过,全大陆的种族都没听说有这样的。
“是吗”万侯埃最淡定,不会干当面小声议论这种有损身份的事,也没有多余情绪,“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看看。”
“我……”
“今天就……”明星打断了应无虑的话,以医生的专业胡扯着,“她不一定承受得了。”
还若有其事地,以悄悄话的形式传给万侯埃。
万侯埃眼神一暗,不置可否,回到了自己的遗体收敛工作。
固永安一行人也随应无虑去了,听过她家这个习俗,说实话,很难当成民族传统来尊重,跟他们的观念冲突太大。
尊重应无虑的个人意愿吧。
让她参加这些人的葬礼,拿出在人类眼里能合格的悔过或悲伤,不可能的吧。
干脆真的疯了,过关的几率还大一点。
三十二具尸体,这场葬礼,沧浸小队从头到尾没有人说过一句话,但不约而同地数清了尸体的数量,有扫过一遍就知道数字,有从头数到尾再从尾数到头,最后他们都确定到同一个数字。
除掉任言和固永安带回来的鬼驭想的尸体。
他那具也被单独放在一边,与高碑的区别开来。
应无虑一共杀了三十一人。
“啊,你们好,巫马传琦。”有沙蜥坐骑,沧浸一行被安排到一个两小时路程的城镇,有一个白色,医学医疗人员制服的女人来接,她点点自己胸前的小牌子。
“听说是个女孩子,我来给她做检查。”
“仅限精神控制痕迹检查,对吧。”固永安从沙蜥上下来就开始问。
“怎么了吗?”她并不是极具感知天赋,或者精通咒法圣经的术士,给应无虑检查,完全依靠仪器。
那仪器也能查些别的,通常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啊,这个小姑娘不是通常情况,担心我在检查室里对她下手?不会的啦,就算当天在场的人,也不可能真的记她的仇吧。
“这家伙,接受过法术改造,机密太多,我要全程陪同,也希望你不要查多余的东西。”
直接说出来啊?
巫马传琦笑了,老练代替之前的天真懵懂,笑容与没了第一眼看到时的温和:“没办法,知道了。”
“啊,超级规整的控制痕迹,挑不出毛病。”巫马传琦看了三遍报告书,话中带着不加掩饰的不甘心。
“归整?”
“符合定义的意思,没说痕迹是造假的。”巫马传琦将检验报告交给固永安,离开办公室,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就结束了是吧?”
固永安回答应无虑的问题:“是。”
“关于秦镇海造出的那个湖,我想下水找点痕迹,方便吗?”
这个这个方便不方便执行的能力,毕竟应无虑下水之后,会有一天一夜腿不能用。
固永安确定了任言的意见,将一行人带到水边。
“你干嘛?”
应无虑二话不说开始脱裤子。
“啊?”应无虑回头看到固永安见鬼一样的表情,“这衣服不是很难找吗,弄坏了怎么办?”
“不是,那个,你就算衣服坏了,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脱……”
应无虑的上装不算长,下装还没有完全解开,画面就已经够糟糕的了。
他现在剩下两年拖也不是,不脱也不是,呆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从鞋袜裤装中脱出啊,连贯弧线跃入水中动作一气呵成,看都看不清。
固永安努力抚平心底泛起的那几丝羞愤,上前去,默念着我只是个老妈子,我只是个老妈子,把应无虑丢在原地的衣服捡起来整理好。
“哎”固永安就在这儿等了,应无虑上来之后,还需要有人把她接走。
任言也没什么急事儿,但是留在这里有些尴尬,走掉有点不仗义。
等吗?可是这里需要他吗?
“两位在这里做什么?”
固永安手够快,听到声音的同时,就将衣物藏了起来,万侯埃还就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啊,我们来仔细看看这片水域,毕竟很少见以前是沙漠,哈哈哈哈哈。”
暴露了呗,等于直接告诉别人你有事儿了呗,笑什么笑啊。
“你们两个?”万侯埃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随后背手站在那里,像是等着第三人或者是第四五六人的出现。
没关系的,这不得找上几个小时啊,反正这家伙可以在水里无穷无尽的泡下去。
固永安稍敛心神,做好跟万老城主对话的准备:“是啊,只有我们两个。”
“哗”水花绽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听这音量,花还不小呢,钻出来的东西得有一个人那么大。
固永安转过头去,脖子像和他心情同样不甘愿,关节僵硬着,转动同时,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声音。
应无虑,最不希望,但是最大的可能。
真的是她,真的是应无虑。
你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该找的都找到了吗?
三人站在岸上,看着水中的应无虑,固永安收拾了他的衣服,站在最前面,正疯狂地给她使眼色。
“哈?”应无虑歪头看着固永安,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不照做还拆穿,你是这种猪队友!
“你,在水里……?”万侯埃出声询问,应无虑到水里去做什么?。
“哦,我喜欢水,好久没游泳了,下来游一圈。”
这个理由,固永安给差评。
“快上来吧,水里多凉啊。”
没错,因为用这个理由不能继续待在水里。现在让你出,来看你怎么办。
万侯埃微抬胳膊,向应无虑走去。
看,人家来扶你了,你还能继续泡着吗?
固永安正想想点办法阻拦,才发现应无虑自己也向岸边游来。
嗯?
固永安给万侯埃让开道路,应无虑接着他的力道,跃到岸上。
果然,没有变成鱼尾。
任言看到应无虑那双腿都惊了。他马上背过身子,掩盖自己的情绪。
“衣服,穿一下。”固永安塞给她一包东西,也转过身。
万侯埃比固永安还快一些,他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尽管知道这有些不符礼节:“为什么,只脱裤子?”
问出口的时候自己都是蒙的。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这么问?我非知道这个不可吗?
“哦,因为上衣只有一件。”
固永安好想掩面叹息啊。
要忍住,不能破。
听完应无虑的回答,万侯埃更希望自己没有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