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日,公共机构恢复运行,医院有人看病,警局有人办案,是不是很吓人?
这种地方一天没人,世界都乱套了,空置五天,怕不是要全城动乱。
其实还是会保有最基础的人员配置在。
真的是最、基、础,仅仅是构成了形势上的基础,这个基础并不能撑起上层建筑。
就像之前去过的公共安全部,那不是普通的局子,主城大楼,相当于整个辖区的安全中心,只有固永安的老朋友,加一个不愿意来看门的门卫,可能侧边两个办事厅里还有个把人吧,厨房和仓库肯定走光了。
你说这种公共安全部,固永安来一趟,也能拿到海盗团的调查结果,迷路的小孩闯进来,也能享受安慰、擦眼泪、陪着一起等爸爸妈妈的服务,但要碰上抢劫呢?他们能把犯人抓回来吗?
聚众斗殴呢?还能有那身制服吓退斗殴众的气场吗?
应无虑踏进自然院第一步便感受到: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即使是侧门,也有两片非常漂亮的花圃,围着一个小喷泉广场,喷泉停了,背光面凹陷最陡处,阴影黑到像是积了污垢,地上零散着落叶和花瓣,学校跟荒废了一样。
应无虑对着手上的简易地图找路:“从这个门进来,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走到研究院……”
手里的地图和面前的道路,都只剩一条直线。
应无虑越过喷泉雕塑望向正前方的大楼。
“就是那个吗?”
地图对折塞进口袋,跑着过去看看情况。
得赶紧,经手秦镇海的资料属于违规操作,趁研究院的人没反应过来……
“你是哪个院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应无虑。
感知范围内无活物,除非老者是在叫自己的幻像。
“来上课吗?这周的课程表都是废的,还是借资料?”
应无虑只能停下来。
老者看清应无虑的长相,确实是学生年纪:“借资料的话,我可以帮你拿。”
这位老者真的是上了年纪,看长相,说有八十都不过分,难怪连声音都能听出老态,学院的制服外袍披在身上,领子顺着肩膀下垂,代表专业以及专业成就的纹饰堆叠在一起,读不出意思。
“我是来取秦……”
“沧浸的?”老者抢先一步打断了应无虑,情绪似是有些不满。
应无虑小怂一下:“是。”
老者点了点头,略显失望:“还以为是回来上课的。”
这个老师这么喜欢学生回来上课?
应无虑展示官方伪造的物证调取书,老者只扫了一眼:“跟我来吧。”
“好的!”应无虑来了精神,紧紧跟在老者身后。
“小姑娘,是沧浸人?”
应无虑愣了一下,马上点头:“是的。”
老者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沧浸的年轻人都开始工作了。”
应无虑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往下问,不然得背完固永安编好的整篇假话。
“我是现任自然研究院院长,司马昭和,秦镇海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名义上的?”
司马昭和看了看应无虑:“不自报家门吗?长辈都做自我介绍了。”
“哦哦,我叫应无虑,隶属冒险者协会,参与了这次任务。”
“你,就是那个,那个固永安的搭档?”
应无虑点头:“昂,这一阵是。”
“临时的吗……”司马昭和摸摸下巴。
“临时搭档”,是固永安告诉她的,说协会里正式的二人搭档或多人组合,意义很大,不仅仅是需要在协会内部和亲朋好友面前正式出道,此后关系结成,别人眼里就是流浪的一家人。
拿应无虑打比方,她如果一个人出现在沧浸,明星阙凡浊就会问她“固永安呢?”。
“那你也见过吧,像固永安这种人,在协会里,会长也是他名义上的上司,叫他干活一定有大事,什么组织的发展方向啊,世界居民的安危之类。”
“这么严重吗?”应无虑热衷吐槽。
“以个人名义是使唤不动他们的,那种等级的人,大部分时候都在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我这样级别稍高一些的,只是传达更上面的意思而已。”
“……”应无虑没想到回应的话,“哦。”
司马昭和引路来到一扇花纹繁复的门前,比民居用的略高一些,整体铜铸,看着好重:“这里是仓库。”
仓库用这么浮夸的门?
司马昭和从衣服里面取出一串有铜锣那么大的钥匙,准确的拎起其中一把,打开了门锁,转过来看着应无虑:“能帮个忙吗?”
“当然可以。”应无虑上前推门,跟司马昭和一人一边,到门全部敞开为止。
流动的空气激起尘埃,阳光下看起来特别夸张。灰倒不是特别厚,红木地板,仅是被隐去几分光洁,还没跟脏扯上关系。
全城放假,没人打扫,也没人来弄脏,放了几天而已。
如果这真的是仓库,装修也太浪费了一些。
这明明是座殿堂一般的图书馆。
司马昭和顺着旋梯往上:“自然院所有的资料这里都有备档,秦镇海最新的研究本来是不会在这里的,沧浸消息来的早,总算是在放假前全部整理好存在这里了。”
应无虑走到正中央的杆子旁边,抬头数清了十七层梯层,然后跟上司马昭和。
“这里,全部都是。”司马昭和的手放在一个有两人高的书架上。
“这一整个架子都是吗?”
司马昭和摇摇头:“不不,这一排。”
“噢”
应无虑发出惊叹,倒是没有被吓到,司马昭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几秒之后又开始恨去过节的学生没出息。
又不全是奉天人,这种事入乡随俗倒是快!
应无虑伸直胳膊指向右边:“从那边跟那边的柜子断开一条通道的地方,到墙边,还是这一层一圈都是……”
“稍稍总结了一下,只有这边到墙边的是,更详细的单独立了个库房。”
“哈啊!”应无虑这回被吓到了,后仰从扶手和天花的缝隙中往外看,想重新数数有几层。
“不,普通的库房啊,普通的一间房间没有窗户那种。怎么这孩子还真把这当仓库?”能引得还有一年就八十的司马昭和吐槽,也只能是应无虑这样的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