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虑点点头,穿上圣贤准备好的披风,紧了紧前襟便要走出车门。
“等一下!”圣贤叫住她,“你干什么?”
应无虑看看门外,看看圣贤:“到站了,下车啊。”
圣贤听到外廊有人声动静,冲上来关上门锁好:“忘了我说什么了?”
“都没忘啊,还记了笔记。”应无虑掏出一个小本本。
圣贤打开她举本子的手:“矮人国位处冰原极寒之地,王都常年飞雪,你就穿这么点下车!”
“可是我不怕冷啊,披风包严点,不要让他们看到我穿什么就好了吧。”
“包严点?这可是披风,风一吹就起来,伸手出去接都系怎么办?穿得跟来避暑一样,让旁人怎么想,至少要有点装得像人的自觉吧!”圣贤说道激动处,伸手拉开了应无虑的披风,像个强迫小姑娘的变态。
正值金秋,应无虑穿的是正经秋装,长袖长裤,说避暑有些夸张,不过这套,跟矮人王都的生存最低标准比,都太清凉了。
“装得像人啊……”也是应无虑一直以来的努力目标,而且据上过岸的前辈说,不太难的。不过现在看来,仅限温和地区。气候稍微特殊一点,人鱼跟人类的表现差别就很大了。
“还有,正常被冻了之后,耳朵、鼻子发红,手脚麻木,被风吹出眼泪,冷得打颤,这些生理反应,能装的出来吗?”圣贤随便列举了几个正常人被冻坏时的反应。
应无虑默默戴上披风兜帽。
“哎”
圣贤松开了应无虑的披风,默默叹气,指了指里面:“去把衣服换上。”
应无虑想了想行李里有什么:“啊?穿那些啊?”
“怎么了!”圣贤大有应无虑再有意见就抽死她的架势。
“太厚了吧,不好活动了。”
“别废话,给老子穿!”
“两位客人,圣先生和应小姐,车一到站,两位可以下车了。”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乘务员颇有礼貌的提醒。
“噢!稍等一下,我们还在换衣服。”圣贤完全背对应无虑,朝门口喊道。
两秒之后,门外有了应答:“请两位尽快,虽然是终点站,我们需要及时清车交接。”
“行行,知道了。”
圣贤悄悄回头瞄了一眼,发现应无虑刚把皮袄找出来,还在解身上的扣子。
“别脱了,直接套吧。”没有不能看的,圣贤便敞开了。
“我想把外套脱了。”
“什么外套,跟这个比都是秋衣。”实际上内衬跟外袄之间还有一件绒衣,圣贤也给应无虑准备了,又厚又软的,先不计较了吧,来不及了,应无虑也不愿意穿。
应无虑已经预见到了前方的行动会有多么不便,苦着脸把自己塞进皮袄里。
“还有裤子啊,要扎在靴子里。”
“啊!”
“啊什么啊,快点儿的,人都催了!”
二人厚厚实实地上了街,圣贤裹着围巾皮帽,还有些缩着肩膀,一旁的应无虑跟他完全不同,抬头挺胸,头部没有任何保护装置,还努力地把发丝往后甩,喘的像非常需要透气的样子。
圣贤看不下去了,拿兜帽把应无虑的脑袋罩住,按了一下,让她不要被行人看到:“低好了,五官表情和呼出去的白气都不要被人看到。”
“白气是藏不住的。”应无虑一点不像进入了极寒环境,好像还有点热。身体放松,没有半点蜷缩倾向,还有力气吐槽。
圣贤捕捉到她发迹与皮肤交接处冒出些许白气,皮肤在寒风中没有被环境温度同化,还要排汗散热吗?
看来真的不能给她穿太多。麻烦死了。
“你,热吗?”圣贤非常小心地凑到应无虑耳边低声问,眼睛盯着周围,确认有没有人看他们。
“热,倒不至于,不过穿这身真的好费劲。”应无虑同样是小声回答,但小心掉了八分,吓得圣贤够呛。
“够了!”还让你装冷呢,衣服都穿不住!
行李分配和之前说好的一样,大小差不多,但应无虑的更重。
圣贤上了年纪,又是“雇人出任务”,乐得清闲。
结果,这个行李分配也给他们带来问题。
圣贤看起来绝对不算老迈,应无虑是个年轻姑娘,这藏不住,外来种族在矮人国还是比较显眼的。
小姑娘“累”得边走边喘,身上的东西明显比旁边男人的重,圣贤收获了不少矮人兄弟的鄙视。
这样显眼下去可是不行啊,说到底行动宗旨是“秘密潜入”来着。
重物对应无虑来说算不上什么重量,却是束缚,双肩、腰上的系带像是绑在厚重衣物外面的绳子。
人鱼在水里常年,真没见过这个场面,她现在就想打开自己。
圣贤望着蠢蠢欲动的应无虑,冷汗都要下来了。
应无虑提起包带,正了正行李的位置,包裹稍微抬起又沉沉落回应无虑的背上。
长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应无虑不再喘气了,呼吸平稳。
头更低了一些,后背脖子脑袋连城一个轻微下弯弧度,看上去肩膀也有些耸起来,像一个正常的来到雪之国度的行人一样。
圣贤看了应无虑一眼,不再说话,沉默着加快脚步,把她往定好的旅店里带。
“老板娘,四天两房的预订!”圣贤轻车熟路地在吵闹的酒馆里喊了起来,音量正好够柜台后的老板娘听清,也不会过于打扰到把酒言欢的矮人。
“好!”之比柜台高一个发顶的老板娘用同一音量回道,低头在柜台后低一层安装的桌板上翻起一本厚厚地记录册,“有了!十五号,四晚,两间房,应先生是吧?”
应无虑向前一步看着老板娘,旁边的圣贤却答道:“啊,我和我小侄女。”
诶?
应无虑看看指着自己的圣贤,重新低下头不说话。
老板娘一拍手:“啊,好漂亮的小姑娘,三楼中间那间房间给你吧,窗户可以看雪景,可以烧壁炉也暖和一些。”
“老板娘这么偏心可不行啊,能看雪景的房间我听都没听过。”
应无虑余光瞥向圣贤,观察预测下一步。
老板娘也不在意,找好钥匙从柜台后面出来:“你们男人哪会注意那些,而且老板你也不是来玩的吧。”
“是啊,我是来干活的”圣贤又指应无虑,“这丫头是真的来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