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中间卡进来一只白色皮鞋，金老大带着小弟进了电梯，按下7层的按钮，站到了司迁的旁边，排成前二后三的整齐队列。

司迁开始怀疑，甘潜那超乎她想象的乖巧听话是组织上的教育成果。

金石城的办公室底色挺素净，加上他这身行头，这人应该是很偏爱白色了。可是乱七八糟的摆件装饰有点多，多是红红绿绿金灿灿的显眼颜色，司迁费了点劲才找到那几张朴素的工商证明、

“哎，我们这些人，求来求去也就求个财。”一句话，把司迁飞散的注意拉回主位的办公桌上，白衣光头的老大已经背对窗户坐了下来，“司小姐，也懂风水？”

司迁自己找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不懂。”

金石城总觉得能跟猎人协会扯上关系的，如果对风水有研究，那应该是真有些门道。这个话题没聊上，还觉得有些可惜。

“那司小姐来”眼神扫过甘潜，又绕回司迁脸上，“所为何事啊？”

司迁从头到尾没理过他的各种装模作样明示暗示，那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你的员工里面，有普通人吗？”

“这，跟司小姐有什么关系啊？”头两个字底气不足，不直接回答问题还看了甘潜一眼。

那就是有了。行，这事儿有的聊。

“来杯水！”

司迁朝离饮水机比较近的黑衣人招呼了一声，弄得黑衣人很是迷茫，还是金石城的一挥手让他找到了方向，屁颠屁颠往饮水机去了。

结果一扭头，一个纸杯悬空在冷水龙头下面，自己抵着出水开关，接着流出的饮用水。等他走到位置，杯子已到八分满，往司迁手里飞了过去。

那边司迁咕嘟咕嘟一杯下去，自己身后的水桶也在咕嘟咕嘟……诶？

黑衣人转回来，又一个纸杯自己接着水。

这次这杯被司迁塞到甘潜手里：“去找个地方坐着吧。”

金石城还没找到思路，不过已经想起糊弄的套路了：“呵呵，司小姐……”

“有多少啊？干什么的？算正式工作吗？要给你们供餐吗？”司迁看着甘潜全身僵硬的坐到办公室中央的沙发上，然后把想到的问题一股脑的丢了出来。

金石城抬手理了理并没有不妥的衣襟，把手放在扶手上撑直倒在靠背上的身体，慢悠悠的问道：“这是审问吗？”

“你是想上点刑，还是觉得缺了个灯？”

金老大又拿出一点上了年纪的人看毛头小辈的不屑：“那司小姐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审我的呢？”

“那你是想我找个有身份的来收拾你咯？”司迁学他的套路，看了眼贴工商证明的那一小块墙，又把视线转回金石城的大光头上。

有身份的？从猎人协会联想到的有身份的，自然不是什么工商部门。

异族贸易监督局，负责监控所有在人类社会中，与普通人类有贸易往来的异族。

单是想到这个可能，金石城的心脏便开始狂跳。分神过后，看到司迁还是那样躺倒在椅背里，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连一点社交辞令都不屑于有，好似来这里做的一切都是在浪费力气的，等着他给出她想要的结果。

金石城作为大哥的心态突然崩了，他并没觉得司迁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一切压力都来自上面的老板，来自下面人的描述，现在又要来自异贸局了？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还是真的不用打草稿就能出来装了？

拨动两颗木头珠子，金老大向自己的小弟下令：“送客！”

“那我就等着……”告别语还没说完，金石城就被跳上桌子的司迁揪住衣领。

一米九的壮汉被轻易地扔到桌子上，粉红领带也被扯下来，将双手反绑在身后，肩上还被放了一只鞋。

黑衣人冲到桌边时，他们老大已经被司迁踩在脚下了，但他们老大没空感受屈辱。他只觉得，自己外面罩的那层皮，快崩开了：“别别别别！我这身子要塞进人模子里，怎么也得一个星期，您别动这个其他都好商量！”

“对嘛！这才是正常人的说话风格啊！我一平头百姓，您跟我拿着腔调干什么呢。”尽管知道不该，司迁还是没忍住，在脚下加了点力道。

这一踩，金石城只觉得周围的皮肤快要爆开来了，说话都带着惨叫的调：“不行了！别踩了！别踩了！三楼是帮噬魂孩子拿人类身份上学的！十一楼是为逃异贸局查办的纯人类皮包公司，都跟咱们没关系！”

司迁撤了脚，伸手从他耳后往下摸：“你裹着这张人皮，我拿捏不好下手轻重。别紧张，你这皮我赔不起，一定完整的给你接下来。”

找到接口，伸进去一根手指，金石城顿时感觉到被掀起的交叠处渗出一丝凉意：“别，别掀！”

“放心，一会儿我给你塞，保证十分钟搞定！”

“我这真没有人类员工，有也是别的地方暂调来的。剩下就是和阿斌手下一起打架收保护费的小混混，那些情况我真的不清楚啊！你要查人类雇员，应该去红光山路……”

“砰！”们从外面被撞开，进来一个黑衣人，这次的西服是合身的。

“司小姐，李总有请。”

看出来者不是人类，司迁继续扒金老大的皮：“让他自己过来见我。”

“并非不尊重，只是想换个说话的地方。”

在众多西服合身的黑衣人簇拥下，慢悠悠走进来一个人。大概一米七五，在高大保镖中间显得有些矮，穿一身袈裟红西服，没打领带，衬衣还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上一截黑绳，不知道下面挂着什么。手上一串白碧玉珠，应该是用来镇体温的。

那人眼睛始终只睁着一条细缝，司迁盯着他呆了一会儿才判断出大概所属。

对方迎着司迁的目光上前一步：“鄙人，李自远。”

原来是企业文化。

司迁？原协会猎人？好厉害啊，可惜现在只是个庸理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