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顺着你的话说而已啊。同样都是认错，我自己认一遍，跟你引导我说出自己的错误再认一遍有什么区别吗？一定要跟着，一步一步的肯定你的想法，然后否定自己的行为，才算认错吗？

“我是做不到。对这些事情都视而不见的话，我的职业也没有存在意义了。”白进双手环在胸前，看向窗外。他一直挺直上身，跟旁边缩成一团的司迁对比起来，显得格外有震慑力。

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了。而且

司迁瞄了眼白进的表情。

这些事跟我的职业的存在意义没有关系啊，调查组也不能帮我们收拾小混混。普通公民不是应该先管好自己，再想着见义勇为吗？

“嘭”司迁用脑袋在车门上撞了一下。声响不大，但行为很引人注意。

不行，不能找理由，这位可是庸都调查组的大领导，不端正态度是过不了关的。再说，不管是让甘潜跟着我上两天课，还是他真被小混混打了几顿，在调查组眼里估摸着都不算个事儿。找这种理由，领导是不会满意的！

“你”白进叫了司迁一声，“为什么要把噬魂种清出大学城？”

司迁脑海里闪过了第一天到学校时的情景。本来想去看一眼会南战场的，结果到今天都没去。

“我们学校的学生，七成以上是噬魂种的长期供食者。都不用出校门，学校里的老师的情况就好很多。够堕落吧？”

话语间带着观光计划被打乱的怨气，白进心理上没拿住，又刺了她一句：“那你呢？”

司迁眼神有一瞬的失焦，缓缓点了点头：“嗯，我也做了噬魂种的培养皿，好像也是因为日子太无聊了。”

就前一阵协会里疯传的那一段留言，加上白进到手的司迁的资料，标记针应该是司迁心里的一道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用了，但想来不会太好受。

只是安慰的话怎么也编不出来，车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就是这了，离晚自习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你看看要不要吃点什么？”白进指着校门对面一串小摊。

育林中学，庸都十数所重点中学之一，不是特别拔尖，不过今年的状元在这。门口还挂着牌子呢。

“他们会在二楼男厕所交易，你确定？”司迁观察着正对着大门的教学楼，找到了厕所位置。

白进已经拿着一把肉串啃了起来：“放心吧，消息来源非常可靠。你还是找点什么吃吧，不知道要耗到几点呢。”

“不用，我先去了。”

“等会，你去哪？那是男厕所。”

“所以趁现在没什么人先躲进去啊。”

“随便你吧。”白进目送着司迁走到角落里，翻墙进了学校。

其实车上有校服校徽，她装扮一下应该是能混过去的。不过无所谓了，现在不当猎人，身手也没地方用了，让她玩一段潜行吧。

司迁发现厕所没人，先巡视一圈，数清楚了有几个小便器几个水龙头，才进到最里头一个隔间，锁上门忍着臭猫起来。学校里是蹲式马桶，她只能站着，偶尔在不大的空间里晃上两步，还不敢弄出动静。

“我的人在周围埋着了，你的感知范围有多大？”

打字回复白进：放开了找吗？

“当然不行了！”

司迁：那就这一个厕所，极限了。

“也就是说楼里还得放人。你盯紧点儿，有可能是一个普通人跟他接头，见到噬魂种就发信号，这学校没有外籍学生。”

司迁：是吗？

“怎么？”

司迁：对了

“啊？”

司迁：你声音小点，我感觉外面都能听到动静。

“你不会调耳机音量吗？再说了，一直霸着厕所没有动静也不行吧，别哪个急性子直接撬门。要外面喊的急了你就开公放，我帮你回两句。”

司迁：得嘞

“话说这学校……”

司迁：有人来了，我好紧张

“慌什么，又不是去偷窥的！稳住情绪，你还有任务呢！”

司迁：随便紧张一下，第一次进男厕所嘛。

听到了一声重重的出气：“别转移话题了，这学校有外籍学生吗？还是外籍职工？”

临近晚自习上课，厕所也迎来一小波高峰，不算爆满，所以没人来找最里面这一小间的麻烦。通讯里听到的也是这个等级的响动，另一端真正连着的司迁却没了回音。

埋伏中的队友突然失联，可白进怎么也紧张不起来。

司迁：可能吧

白进暂时关了通讯，嘴里念叨着“还以为真有传的那么神”之类的话，一边走向组里老同事，让他把安排好的人手位置发给司迁。

考虑到一会儿可能出现的骚动，他要再去找校方聊聊。

司迁：把人安排在楼道里？！

频道里的插科打诨忽然消失，必要的信息交流也化到最简，但没有人回应她。

过了好一会儿，白进发来文字消息：扁虫对学校情况非常了解，扮成老师学生几乎不可能。

司迁：那也不能这么放啊！把人撤了，我来想办法。

白进向校长告辞，刚站起身就打开通讯：“想什么办法？我跟你说，开放感知不行啊，这些老油子发现调查员也不会怂的，但他要以为有猎人，就真的抓不着了！”

听着白进的低吼，同时编辑文字：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不行！”

气得司迁想在厕所隔间里砸手机。这家伙是来找她帮忙的，为什么对她的能力这么不信任？难道说这条扁虫是个隐藏大佬？

又仔细看了看调查组给的资料。

不像。恕小人愚钝，小人真的半点大神气息都感觉不到。

按常识来讲，被警告了就不该作死，可是司迁怎么努力都找不着紧张感。

我作为猎人的素质还不够高。

形式主义的自我检讨了一下，司迁将感知带附在水管上，上下延伸，覆盖了每一层的男厕所。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又从厕所门口向外推，覆盖整个楼道。

司迁这边还处于干了坏事兴奋中，想着你有本事瞬移浮空，脚永远不要沾地，要么在校门外就发现我的感知带不要进来，不然就等死吧！白进已把所有的指挥调度工作交给现场最有经验的调查员，自己回到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