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已经回来了。”申屠律进村的时候有七八个人迎接他,听到这句话,来不及寒暄,直接把他引到村长所在的地方。
魔王统治刚结束时,各个种族的人口都不多,大陆以塔为中心划分出二十四城,已经够用,除此之外的地方目前都没有被称为“城”的资格。
水远,被这里的居民称为高碑的地方,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获得了超越村落概念的繁荣,不迁近交通要道,不依附于主城,但行政级别上还是隶属于永夏。
“沧浸最近出了大事,整个主城都被淹了,虽然第二天水就退了。消息封得很死,到现在没人知道怎么回事,霍随懿那小子也敢跟上面迂回。”
到村长办公室门口,申屠律听到一个略有些陌生的声音,在门口站了一下。
里面人换上一副劝慰口气:“具体原因啊,遮遮掩掩的,估计就是跟这事儿有关,想想秦教授的专业,也联系得上。不用太紧张,见到他了告诉城里一声,可能就是配合调查,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是,都已经上了通缉令,会是小事吗?”又传来村长的声音,满是担心,有些唯唯诺诺。
“叩叩叩”
两位老者看向门口,皆是须发花白,看着年纪比秦镇海还要大一些,客方穿的很正式,主房相对居家一些,风格与水远居民统一,都打扮得很精神。
“村长,我是申屠律,您找我?”
客方老者听到这声音,叹了口气准备起身:“老秦常年深居简出,专注研究,当初叫他支援家乡建设他都没空,还把他爸气得够呛。”
说到以前,这位老人笑了笑,严肃正装也显得没那么拘谨,只是笑意很快便被愁绪隐去:“这样一个人,能做得了什么恶呢,被冤枉被利用罢了。”
站起,重系最下的扣子,抚平衣角:“主要是来走个过场,就不耽误你了。”
“不耽误,不耽误。”村长起身相送,同时也是开门让申屠律进来。
出门送了几步,再回来,关上门,之前的忧心尽消,给申屠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还没坐下便问:“情况如何?”
“秦教授重伤,带司寇家叔侄……”
村长你听到“重伤”二字,脚下一顿,随后才回到位子上,却吓得申屠律不敢再坐,站着继续汇报:“从炽炼绕路先行前往。”
村长的语气有些急:“都已经受重伤了,为什么还要绕路?还要从那绕?”
申屠律有些不敢说,他不确信秦镇海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拿来糊弄鬼驭想的:“追击队伍里有上岸的人鱼族。”
村长的拳头紧了紧,思忖片刻:“一天到晚把人鱼说得那么厉害,到死什么样我也没见过。”
村长一副孩子大了,管不了了的口气:“他比我们明白,按他说的做。”
“刚才那人你认识吧?”
申屠律常驻村里,该认识的人,就算没见过过面,也能通过特征猜出一二:“老城主?”
大陆现今并不实际存在城主这一身份,官员理行政,守卫管安防,两方地位并不总是对等,但还没出现过某一方可以一家独大,私下里被叫成城主的情况。
有这样一个称呼,是因为之前离开的老者既担任过永夏城的护城守卫队长,也出任过主城最高行政官,目前处于半退休状态。
能出现这种情况当然是因为本人文武双全十项全能,同时,永夏这位处沙漠,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太多人愿意来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老东西就算退休了也还是天空城的走狗。”
申屠律闭着嘴不敢说话。
村长对谁都很和气,包括他们这些小辈。只是长期表面应付着主城这些人,背后提到他们用词都不太客气,有不懂事儿的在这种时候应和过,被村长一顿臭骂。当时提到的是负责列轨建设的工程师,因为路线问题跟水远有些争执。
是真的争执,轨道可以路过水远,但那样成本会增加到官方难以负担的地步,高碑人掏空家底也补不上,也不愿意搬家,两边都扯出了火气。
但村长还是没有纵容年轻人的脾气,从工程难度到负责人的学识人品,引经据典,说教长达两小时。
毫不遮掩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果然,没想让申屠律接话,留了一段很容易让人误会的空白,又继续说下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暗示上面打算息事宁人,稳住这边的情绪,打探老秦的情况,看不出有几分是真的。但至少能知道,别城的态度并不像基层警察表现的那样,不管不问。”
“从路上情况看,基层故意隐下通缉消息,肯定有上层授意。秦教授推测沧浸与人鱼合作,人鱼帮沧浸收拾了水妖,退了水,沧浸配合人鱼调查背后的来龙去脉,追兵应该已经跟到了这里。”
“是沧浸主城派出的追击队伍,里面混了人鱼?”村长觉得脑壳有点疼,血压上来了。
“是,都是秦教授的推测。”
高碑人眼里秦镇海的世界一直很梦幻,不像多数学者的严谨,毕竟是个自小痴迷于童话生物的人,能由此获得今天的学术成就,在听他念叨美人鱼听到耳朵起茧的人眼里,就很梦幻。
简单来说就是看不懂,但是你很厉害,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先信了,最后发现你说的不对我也不会太惊喜。
“有沧浸的队伍护航,你们从恶魔岛走一遭也不一定能制住那只人鱼。”
“没有那么糟,人鱼会弄清整件事情,我们也只是需要争取到时间,还有鬼驭想帮忙。”
“鬼驭想?”村长有些惊讶,“老师当久了就是会哄孩子,把人骗到这里做无用功。”
“也不能说骗吧,秦教授确实认为美人鱼到了炽热炼狱,能力会消减到与普通人无异,能拖住沧浸战斗力的话,是有机会把人鱼抢出来的。”
“如果真的能达到老秦预计的效果,永夏、沧浸都在,说不定还有固永安和他背后的协会,加上高碑,人鱼能让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