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猹和杠精呢?”苏酒问。
苏酒这个宿舍是六人间,但只住了五个人,猹原名赵茶,杠精原名泰岗,都是名字稀奇的人。
“出去吃饭,然后去潇洒了呗。”张辞理所应当的回道,耸了下肩:
“这两个单身汉,不是在宿舍开黑就是去泡足浴,去的还是正经的。”
正经的足浴店有什么搞头。
“那你不去陪你女朋友,怎么还坐这打游戏?”苏酒疑惑地问道。
都这个点了,张辞还是这么不急不慢的。
“别提了,说起这个就来气。”
苏酒谈起这件事,张辞就一脸郁闷,想挠脑袋,又舍不得打理半天的发胶,只得抓了抓发际线,嘟囔道:
“本来说好出去吃饭,她在自己宿舍调了半个小时的衣服,我又不能楞等,就开了一把,结果她就生气了。”
但张辞很快将不爽的表情收起来,笑道:
“不过刚才在网上发泄下,气消了,待会和她道歉便是,不说我了,你今天又开始家教了。”
张辞想到苏酒今早急哄哄地样子。
这下可好,苏酒先是想到老人和高中生那场误会,又想起岳先生一家的亲子关系,表情也有些不适起来。
两人今天都是聊天鬼才,全把话题聊死。
不过苏酒还是将今天的见闻,简单诉说给张辞听。
当然,是岳先生的事。
扶老人那场乌龙,是万万不可提起的。
张辞听完岳龙飞与其父亲的矛盾,表情一愣,似是从其中联想到自己的父母,顿时一副深表赞同的表情,砸了咂嘴:
“我在家也差不多,我爸妈啥都要管,在自己房间待得好好的,就进来数落几句,但是出去上个厕所都要问下干什么。
要是看见我胆敢打游戏,就一副已经没救的样子,好像我不配拥有娱乐似的。”
但是连喝不喝水都要管的话,对于已经高中的人来说,确实有点惨,张辞心中对岳龙飞表示同情。
“那你怎么不说上两句?苏芬芳?”,张辞谐谑地看着苏酒。
对刚才苏酒的不听劝告,仍是耿耿于怀。
苏酒没有在意,撇嘴道:“说个屁,道理是最有用也最没用的东西。”
“什么意思?”张辞识趣的捧哏道。
“我蛮夷也。”苏酒暗讽道。
张辞却像是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连忙扒拉苏酒几下,制止道:
“哥们你这思想可不对,哪有将父母类比成蛮夷的,也亏得是我,这要是换成和你有仇的邵宾,那可就糟了,他只要把你这话四处宣扬一下,你可就社会性死亡了。”
他焦急地态度,证明其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接着又犯了好为人师的毛病,教育起苏酒:
“父母管子女,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打伤了也不会立案,没啥好说道的,我认识的同辈人家里,也都差不多,忍忍呗,等我们当父母就会理解了。”
张辞刚说完,苏酒便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就如同今天上午,看那位扶老人的高中生的表情。
一模一样。
原来的世界,张辞可是个带孝子,就差给他一把霜之哀伤,方天画戟了
苏酒噎了下,接下的话都卡在喉咙,他上下打量着张辞,嘴唇颤了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迟疑的确认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
张辞也奇怪的望着苏酒。
彳亍口巴
你说是,那就是吧,苏酒没有继续将这个话题延伸下去,没有意义。
叮
苏酒心神一凝,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息屏界面上,冒出来一条qq消息,发送人是林芝:
“出来恰饭,gkd。”
解锁手机,苏酒皱着眉,打出两个字:
不去。
可当他即将点击发送时,又停了下来,歪头想了会,删除了打字框里的内容,回了一个:
好。
“林芝叫我吃饭,你自生自灭吧。”说着,苏酒收拾东西,准备下楼。
“啧啧啧,我咋碰不上这种好事呢?”张辞叹道。
如果真有小说中的校花榜,那林芝必然能在上面占得一席之地。
这从她常年出现在学校表白墙,便能看出。
当然。
倘若真有,只怕沙雕恶臭男大学生们,不按正经套路来。
会捧些猛男或如花上榜。
林芝可是个家里有矿的小富婆,加上长得着实漂亮,是无数人的理想对象。
更令人大跌眼界的是,居然是林芝追求的苏酒,不,已经不能称之为追求,简直是女版舔狗。
就这,苏酒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三番五次地明确拒绝,但怎奈林芝一副铁了心的模样,苏酒越是划分界限,她就越是兴奋。
真是太令人羡...气愤了。
虽然从客观来说,男生们不得不承认。
苏酒也确实,长得像个人似的。
但他们一众认为,必然是苏酒使了些歪门邪道,对林芝下了迷魂药。
苏酒也知道男生们对他的诽谤,若是在以前,他会一笑而过,只当是柠檬扎堆,无能狂酸。
现在,他却有了新的念头。
可能自己真的对林芝下了迷魂药,苏酒无意义地划着手机界面。
似乎是不经意间,看了眼不远处,地面上躺着的圆珠笔。
阳光投射在它身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世上没有无端的爱恨,即便是一见钟情,也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如若林芝是后者,那早就应该在苏酒一次又一次的冷淡拒绝中,失去性趣和兴趣。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
舔狗除外。
苏酒若有所思地离开宿舍,缓缓合上宿舍的大门。
门缝里,最后的画面,正是那一动不动,好似无事发生的圆珠笔。
咔嚓。
关上门。
苏酒在门外立得笔直,如同时间停止般,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
才匆匆下楼去了。
城市某处,一个偏僻无光的地下室内,摆着张电脑桌。
一位眼圈黑得如墨,满嘴胡渣,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瘦弱青年,呆呆地盯着定格不动的游戏界面。
准确的说,是游戏界面的左下角,那一堆的祖安文章。
“我的家已经破碎崩塌,你们还不放过我妈?”
他低声吼道,声音冷幽如地下的恶鬼。
接着,他的头诡异地顺时针旋转起来,脖子如同拧毛巾似的,一边扭曲,一边伸长,就好像柔软的面条,不断逼近屏幕。
脖子转成麻花时,强大的压力,将里面的软组织冲进头颅,将两颗眼珠挤出来,咽喉处的大动脉也被挤爆,绿色的血液喷洒在灰色的墙壁上。
“嗬嗬嗬。”男子笑着,嘴角如同小丑般裂开,空洞黑暗的眼眶血液涌出,顺着脸庞滴落在键盘上。
一滴,两滴,三滴。
鲜血将回车键覆盖,让这个按键看起来,竟有种说不上来的罪恶。
良久。
恶毒的话语在狭小的地下室内响起。
“你们都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