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辞则继续在微信上,哄着他女友,乞求对方原谅他。
纠结至极,他边打字说着好话,边嘴里嘟哝吐槽。
提前体验了,什么叫生活所迫,不得不带上面具的无奈。
苏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歇息,怎奈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睡不着。
又过了一会,宿舍也安静下来,苏酒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默默地坐起身。
学着网上的方法,打起坐。
他现在一头雾水,两眼摸黑,像只无头苍蝇,不知往哪个方向前进,又心中激动,想做些什么。
他曾经在初高中,最是崇拜力量的时期,经常在网上乱翻,时而喜欢枪炮,时而向往修仙,时而钻研魔法。
当然,都不见效果,至多起到平心静气的作用。
现在他只当重拾旧业,又犯中二。
可惜,没有什么用。
苏酒坐了二十几分钟,除了大腿发麻,腰酸背痛,无半点收获。
他也不气馁。
不知为什么,他脑海中总有丝明悟,一切都会见分晓,就在这两天之类。
说不清这个念头是从何而来,可他却莫名拥有自信。
话虽如此,但他总是闲不住,登上贴吧、哔乎、qq、微博之类的,社交信息交流软件。
默默翻阅,期望从沙雕网友的疯言疯语中,获得一些信息。
最终都是徒劳无果。
网上搜到的要么是吹牛皮的胡言乱语,要么是一些怪谈畅想。
就是有正儿经的讲述,也明显看出对面是个中二期的未成年,无法信服。
时间不停的流逝,宿舍里的时间流速,总是和在教室里不一样。
转眼到了晚上。
有个来者不善的人冲进宿舍。
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他肤色很黑,个子不高不矮,体型瘦削,但走路的架势却如同螃蟹,大摇大摆的。
气势十足,明眼人都能分清,这是来挑事的。
此人便是邵宾。
他刚好住在苏酒的下铺。
一进门,他先是扫视四周,随手抄起桌上的衣架,然后才狠狠地敲了一下苏酒的床栏。
发出“锵”的撞击声,在不大的宿舍里回响,尖锐刺耳。
“你下来。”
他凶恶地说道,像发疯的野狗。
天最大地老二,我老三,标准的混混形象,流里流气。
真不知道,大学里,还有人玩高中那一套。
苏酒自然不会理他,他端坐在床上,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盯着邵宾。
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这也让苏酒再一次,打量邵宾的样貌。
长相很硬派,刀削唇鹰钩鼻,脸瘦,没几两肉,颧骨很突出,狭长的单眼皮,肤色黝黑。
邵宾用舌头舔着后槽牙,带着下巴有点歪斜,做出一副社会大哥的气势。
可苏酒怎么看,都有种非洲大草原上,鬣狗的既视感。
心中暗叹,是只护主的好狗,慕洋犬配舔狗,倒也算份趣事。
邵宾发觉自己需要仰头看着苏酒,更加恼怒,瞪着狭长的眼睛,都快露出整个黑眼珠。
张辞出来打了圆场。
“都是一个寝室,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要搞得那么僵,算了算了。”
“你少管,妻管严,没卵蛋的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烧饼不客气地回道。
张辞面色通红,张口想说什么,却卡住,说不出话来,再也不见那份好为人师,从容的模样。
怕了怕了。
但马上猹和抬杠,也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张辞背后,在为他加油壮势,这会邵宾脸色一变,狠劲软了半截。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自知在宿舍,不招这帮室友待见,若非学校不给换宿舍,他早就搬到自己那几个好哥们的寝室里了。
哪会和这些没有人脉的窝囊废,呆在一起。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这一切还是邵宾平日里,日积月累的不爽,今天借着苏酒这突破口,爆发出来。
邵斌是个奇男子,抽烟喝酒烫头,抖乐快脚天佑,且从不带耳机,争做外放孤儿里最亮的崽。
一会儿‘苏喂,苏喂......打不到我吧,就是这么强大,哈哈哈哈’,一会又跟着主播的节拍,叫着‘夺得皇位以成仙’。
如果只是扰民,倒也没什么。恶臭大学生糙得很,睡得也死,日子总归过得下去。
但是邵宾抽烟。
最关键的是,苏酒他们不抽烟,少数对多数。
邵宾就显得很不合群。
抽烟倒还罢了,谁没点小爱好,可邵宾喜欢在宿舍里抽烟,还总要躺在床上。
安全隐患且不谈。
本来苏酒他们开开心心地,吃着外卖开着黑,顺便放着巴啦啦小魔仙。
这时,邵宾很煞风景的点起根香烟,陶醉得一撮,再一撅嘴,吐出团白雾,宿舍里便充满社会的空气。
正咽着饭菜的苏酒他们,便猛不丁,被迫就了一口二手烟。
这谁顶着住。
更倒霉的是,苏酒住在邵宾的上铺。
烟味挤进木床板,穿过两层被褥,钻进苏酒的鼻腔,好叫他也领教下尼古丁的滋味,品出个咸淡苦辛。
即便苏酒特意去买了床帘,也没有用,烟味总能顺着缝隙,钻进来,并充斥这一片封闭的小空间,更是可怕。
生活作风方面,邵宾也是蹭着,苏酒他们的洗面奶沐浴露,熟人倒也没啥,可关系不好还这样,就很值得吐槽。
发黑的床单,堆成小山的袜子,脸盆里发馊的衣服。
邵宾心里恼恨,要不是自己那几个朋友,恰好出去玩耍,否则怎么会被这帮东西拦住。
等到明天一早,要你好看,他最后冷冷地看了一下苏酒。
今晚暂且饶你一宿。
想到这,他便默默坐回,自己的床铺,不再找事。
张辞三人见宿舍安静下来,认为事情终了,便各自散开,洗脚打水吃晚饭。
过了一会,刚好十点,宿舍楼便熄了灯。
接着不到半小时,苏酒听到下铺,“啪”的一声打火机响起,显然邵宾还是心中不服气,故意抽烟。
宿舍里其他人眉头一皱,但张辞三人却不想将事情闹大,便隐忍下来,说到底还是对邵宾心生忌惮,不想剩下的两年多,给自己找麻烦。
这可苦了苏酒,他往下铺一瞧。
果然。
这家伙又是全裸,葛优瘫的姿势靠着墙,黑的像个火柴人,右手两指间一根雪白的香烟,星火颤悠,寥寥青烟下,他迷幻的小眼睛,零稀的胡须,一头烫发。
像极了爱情。
二手烟环绕的苏酒,却是像极了,正在被炮制的熏肉。
见苏酒探头看他,邵宾挑衅地笑着,露出一嘴的牙,淡黄,可与黝黑皮肤相比,又特别的白。
这厮肯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