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铁扇公主浑然不惧,看向高坐龙椅之上的元宗皇帝,她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道:“父皇,儿臣求您告知母妃下落……”
“胡言乱语!”
一身龙袍的元宗皇帝长身而起,沉声道:“胆敢擅闯军政重地太安殿,左右还不速速将此逆女拖下去?”
心机老人只手抓住铁扇公主的同时,早有十几名腰佩神刀、身穿玄金铠甲的御前侍卫围上去,此时听闻元宗皇帝下令,他们更不迟疑,扣押了铁扇公主就推走。
心机老人显然以秘法禁锢了铁扇公主的法力,铁扇公主被御前侍卫扣押,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竟与俗世女子无异。
殿门外的白洪寿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道:“这个傻白甜实在没脑子,纵然元妃失踪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问玉漱公主变出来的元宗皇帝,玉漱公主岂能容她?我此时若开口替她求情,只怕玉漱公主连我都不能容。为今之计,我最好与她划清界限,以免惹祸上身……”
白洪寿心思急转间,铁扇公主已被推至殿门口,看到白洪寿,她忙奋力挣扎着跪倒,复又含泪对白洪寿道:“恳请公子替小女子求求父皇。”
伴着她的话音落下,包括那元宗皇帝在内,殿内上百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了白洪寿身上。
“……”
白洪寿只感觉那上百道目光尽是无形剑气,压力骤增,但脸上却不表现出半分胆怯,泰然自若地道:“公主,此乃朝廷,军国大事为重,你还是速速离开吧!”
“公子……”
铁扇公主神色失望,颗颗清泪就仿佛断线的珍珠那般夺眶而出。
但紧接着她就漠然起身,任由一众御前侍卫将她推走,只是她总也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看向白洪寿的背影,似埋怨,似自责,又似不舍。
但殿门外听宣的白洪寿始终保持着垂首伫立的站姿,不卑不亢,不回头看一眼铁扇公主,更不抬头与殿内的上百道目光相对,仿佛他早已超脱一切,目空无物,又仿佛这戒备森严、暗潮涌动的太安殿仅有他一个活人。
待得听宣进殿之后,他才抬头看向高居龙椅之上的元宗皇帝,微微揖首道:“山人白洪寿拜见陛下。”
见他既不称臣,又不行跪拜礼,武将之列当即闪出一人。
那人身高体壮,满脸横肉和络腮胡,额头处更有一道狰狞如蜈蚣的刀疤,赫然便是十大护国仙师之一的虎力仙师。
虎目瞪向白洪寿,他咆哮道:“大胆白洪寿,见了吾皇为何下跪?”
保持着弯腰揖首动作的白洪寿充耳不闻,周身虽丝毫法力未泄,但那份从容却令在场不少人暗暗心惊,甚至就连虎力仙师也颇为心虚,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心思——
“此人能纯以肉身武力击败西海龙族的摩昂太子,难怪如此桀骜!”
而事实上,白洪寿此刻仅有一个念头,若情况不对,他立刻驭使飞雪冰蚕衣逃跑。
龙椅之上,元宗皇帝先是喝退虎力仙师,又和颜悦色地道:“前日洪寿国师替孤前往西海龙宫赴宴,大败那摩昂太子,扬我傲来国威,实在是劳苦功高!孤今日宣国师入朝,只为犒赏。”
顿了顿,他突然起身环视群臣,朗声道:“洪寿国师修为高深,道法精绝,实乃不世出的奇才!况且他与铁扇公主郎才女貌,蜜意浓情,真可谓天作之合!故孤决定将铁扇公主许配与他,众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圣明!”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群臣山呼万岁的同时齐齐跪倒。
“……”
环顾一眼满殿齐齐整整跪作数排的众人,白洪寿张口结舌,毕竟关乎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他顾不得身在朝堂之上,忙传音给元宗皇帝:“大公主这是何意?我动身前往西海之前曾明确表示与铁扇公主并无私情,你今日假借元宗之名赐婚,莫不是想逼我就范……”
传音未毕,白洪寿突然察觉到不对,慌忙撤回传音之术,并暗暗施展天眼通查探。
“这皇帝并非玉漱公主变的?又或者玉漱公主的九复六玄功又有精进,我的天眼通已然识不破了?”
受“定势思维”的影响,白洪寿此时方才惊觉龙椅之上的元宗皇帝并非玉漱公主所变,不仅如此,白洪寿也看不出对方的修为高低。
想到对方极有可能是元宗皇帝的真身,白洪寿不敢大意,忙又揖首道:“山人无意成家,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哼!”
元宗皇帝冷哼一声,道:“举国上下皆知铁扇与国师私定了终身,如若国师推辞,铁扇往后如何在世间立足?孤又有何颜面再统御四方?”
见元宗皇帝动怒,虎力仙师抓住机会,当即冲着白洪寿低吼道:“白洪寿,吾皇金口玉言,皇恩浩荡,岂容你顶撞?况且铁扇公主貌比天仙,艳冠群芳,乃皇家圣女,金枝玉叶,莫非还配不上你?你若再恃宠而骄,本仙师便降了你!”
泥人尚有三分火,白洪寿与这虎力仙师无冤无仇,但对方屡次三番出言不逊,纵然白洪寿养气的功夫再高深也不禁心生不快,索性便冷笑道:“凡俗市井小民才会逞口舌之争,虎力仙师若不服,不妨与我在拳脚、道法之上一见真章?”
“你……”
生得粗犷的虎力仙师虽一直看不惯书生一般弱不禁风的白洪寿,恨不得找个机会揍白洪寿一顿,无奈白洪寿西海之行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早已传遍四部诸洲,虎力仙师的修为与摩昂太子不相上下,又如何敢挑战白洪寿?
被白洪寿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的他气得虎目瞪圆,却又无可奈何,便扭头向元宗皇帝状告道:“陛下,这厮无视尊卑礼法,胆敢御前逞凶,其罪当诛,恳请陛下赐其死罪。”
元宗皇帝深深地看了白洪寿一眼,复又不露声色地对匍匐在地的虎力仙师道:“国师乃孤之乘龙快婿,铁扇公主之天选驸马,岂能将他赐死?爱卿若再出言不逊,那才是无视尊卑,罪不可赦!”
顿了顿,元宗皇帝又和颜悦色地对白洪寿道:“孤主意既定,国师不必再推辞,且先回去准备一二,不日完婚!”
“吾皇圣明。”
他一声令下,在场文臣武将再度齐齐跪倒山呼。
孤身一人站在殿前,白洪寿自知人微言轻,索性不再争论,微微揖首便要告辞离开。
却就在这时,有御前侍卫禀报,全聚忠闻言,遂小心翼翼匍匐在地,道:“启奏陛下,东海龙宫丞相龟天鹤在殿外求见。”
元宗皇帝道:“所为何事?”
“这……”
全聚忠颇为谨慎地扫了一眼白洪寿,用更小声的语气道:“东海龙王敖广有意招洪寿国师为婿,配与东海小龙女敖善心,特请龟丞相前来商议诸般事宜。”
他一番话虽然说得极为小心,却好似惊涛骇浪,电闪雷鸣,不但元宗和诸位文臣武将惊得目瞪口呆,就连白洪寿也被雷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