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万岁狐王赶紧屏退左右,连玉面公主也被他支开。
白洪寿心领神会,也命牛魔王暂时回避。
随后,万岁狐王亲手布下隔绝阵法,才小心翼翼地传音给白洪寿,道:“不瞒老祖,那丹方乃是在下的忘年老友在世时自创,数十年前他尚在人世时曾书信与我,托付我务必替他小心珍藏此方。
“至如今,在下阳寿将近,再无力保护此丹方,又不忍独留小女孤零零一人在世,故此忍痛将之拿出来换取延寿灵丹,只盼着那位老友在天有灵不会怪在下言而无信。”
白洪寿见他说得模棱两可的,不禁微微皱眉,继续试探道:“狐王所说的忘年老友可是七宝山鹿仙斋的鹿妖老怪?”
“老祖……老祖竟然认识鹿老哥?”
万岁狐王大惊失色,复又哈哈大笑,道:“天意哪天意!在下也曾试图用这无名丹方与旁人换取延寿灵丹,但那些俗人都有眼无珠,将这丹方视作草芥,唯独老祖将之视若珍宝……”
摇头打断万岁狐王的话,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狐王误会了,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丹方的确一文不值!只不过我识得那鹿仙客的炼丹手法,因此才愿舍十枚甲子延年丹来换。”
白洪寿既然已经猜到无名丹方极有可能就是鹿仙客独门研制的“阴阳化形丹”炼制秘法,当然不会让旁人知晓。
“这……”
万岁狐王顿时傻眼了,怔了好一会才赔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在下占了老祖的便宜,只是……只是在下身无长物,实在无以为报……”
他也是实在人,虽十万分不舍,但说话间还是将盛放了甲子延年丹的玉瓶拿出来递还给白洪寿。
白洪寿心中感慨,暗道:“这老妖大限将至,却舍得将续命丹药还我,倒也难得。”
万岁狐王见白洪寿并不接回玉瓶,索性翻身跪下,又道:“恳请老祖收回灵丹,那无名丹方和七宝仙树枝在下也愿双手奉上,只盼着老祖能收小女为徒,若果真如此,在下死而无憾,万望成全。”
见他情真意切,白洪寿便将之扶起来,道:“狐王言重了,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本道曾受过那鹿仙客恩惠,如今能得收藏他遗留在世的丹方也算有因有果。”
“老祖高义!”
万岁狐王又要下跪拜谢,却被白洪寿扶住。
七宝仙树枝到手,白洪寿迫切想要试炼,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就告辞离开。
但他才和大力牛魔王走出摩云洞,背着包袱的玉面公主却突然追出来,倒头就拜,泫然欲涕地道:“恳请老祖能收小女子为徒,不然我爹又要设法将我嫁出去了。”
大力牛魔王顿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恶狠狠地道:“滚!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
玉面公主毫不示弱,瞪向牛魔王,嗤之以鼻地道:“哼!我爹都说了,你这牛精不过是老祖的记名弟子罢了!本公主若有幸成为老祖的关门弟子,岂不甩你几条街?”
“……”
牛魔王张口结舌,颇为幽怨地看向白洪寿。
“咳咳……”
白洪寿清了清嗓子,道:“狐王随口一问,本道随口一说,有问题?”
“徒儿不敢。”
牛魔王吓得缩了缩脖子,灰溜溜退到白洪寿身后。
一直跪在地上的玉面公主同样不敢大意,继续磕头央求。
白洪寿没有丝毫的迟疑,断然摇头道:“贤侄女请回吧,本道无意收徒。”
他一开始打定主意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不想暴露身份,毕竟阴阳化形丹非同小可,此时又岂会收玉面狐狸为徒?
况且玉面公主资质平平,根本入不了白洪寿的眼。
言罢,他周身飞雪飘散,提起牛魔王就消失无踪,再现身时已至蜈蚣山的无天洞。
随后,他迫不及待回到直通斜月三星洞的无方造化石里,按照那无名丹方所载试炼。
但让他失望的是,兴许是七宝仙树枝已经枯萎的缘故,白洪寿以不工炉试炼,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幸亏我留了一手,没有一口气将七宝仙树枝全都投入炉中炼制,不然就全都化为灰烬了。”
失败过后,白洪寿暗暗总结经验,突发奇想,遂施展传自太虚仙宗的“太乙回春术”,试图让枯木复苏,岂料七宝仙树非比寻常,纵然太乙回春术也无效。
随后,白洪寿又施展了“三十六变花开顷刻”,可惜这门收录在九复六玄功里的神通虽然号称木系神通之最,但白洪寿才修炼不久,而且受修为限制,根本不能发挥其万分之一的神效。
“哎!如此看来,估计只有观世音净瓶里的净世甘泉能令干枯的七宝仙树枝复活,只是我虽与她有些因果,却素昧平生,她又怎肯赠我甘泉呢?”
想到《西游时孙悟空一怒之下掀翻了万寿山五庄观的人参果树,闯下弥天大祸,但最终观音却用净世甘泉复活了人参果树,白洪寿又感慨又羡慕。
却就在他正犯愁时,隐于太安皇城国师府暗处的纸鹤感知到观音座下的捧珠龙女正在国师府附近打听他的下落。
“先前我曾允诺过要为她打制首饰,相比她这次正是为此而来。”
一念及此,白洪寿顾不得涉足太安皇城的潜在危险,飞雪冰蚕衣施展开来,只一个意念就回到了静悄悄的国师府,并施展嫁梦七十二变传音给捧珠龙女:
“公主有事请进府详谈。”
言罢,他以意念将国师府大门打开。
捧珠龙女心领神会,忙进了国师府,顷刻之间已至正殿,看到浑身上下一丝法力波动也不外泄的白洪寿,她颇为郑重地双手合十施礼,语带崇敬地道:“南无阿弥陀佛,国师明明深爱那玉漱大公主,但得知她是心魔异族之后竟能大义灭亲将之覆灭,实在可敬!”
“……”
白洪寿万没料到捧珠龙女会这么想,毕竟他还担心捧珠龙女会否怀疑他上次请捧珠龙女推演玉漱公主生辰字的用心,顿时哑然,也幸亏他演技精湛,始终面不改色。
暗暗尴尬过后,他还顺着捧珠龙女的心思故作凛然地道:“正邪不两立,我不过是做了我辈炼气士该做的事,当不得公主的夸奖。”
未免捧珠龙女继续这个话题,他顿了顿忙又明知故问道:“不知公主今番前来有何要事?”
果然,捧珠龙女不假思索地道:“上次国师答应为我做几件首饰,我这次是顺路过来取的。”
随手召出一白瓷玉瓶递给白洪寿,她又道:“当然,更重要的事情是受我师父所托,请国师帮忙修复这净瓶。”
那净瓶的口部缺了一大块,表面上还满是裂痕,显然是损坏了。
“菩萨的净瓶都能坏掉?”
白洪寿暗暗心惊,道:“却不知是如何损坏的,莫非菩萨遇到了厉害的对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