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荷院花厅一众闺秀们各有心思,以至出现的不和谐,墨阁里却是其乐融融,一派欢声笑语。
谢子宸在宴会开始前一刻及时的赶到,出乎安谨言意料的是,与他同来的还有一名风华无双的男子,光容貌更甚于谢子宸和吴青哲,当他一出现时,就紧紧的抓住了墨阁里所有人的目光,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直裰锦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腰间墨色腰带垂挂着一枚玲珑白玉玉佩,若仔细瞧的话,倒像是女子用来压裙的装饰之物。
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墨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看着比谢子宸年岁要大,及冠之年当他走进,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外表看起来气质优雅,气度逼人,不想脸上神情却是如此放荡不拘,多情风流。
在呆若木鸡的公子少爷中,吴青哲率先开了口,只是如若舌头打了结,说话都不利索道:“子……子辰兄,此乃何许人也,如此风华绝代”。
吴青哲此人,聪慧异常,但有时说话做事却略显痴。
谢子宸给了身旁之人早知会是这般的神情后,才笑着为楼中之人引见道:“他乃南景天,京城人士,在下好友”。
“南景天”三字一出,众人这次才是直接呆愣傻掉了。
居然是他。
说起南景天的大名,若有谁人不知,也估计只有还在襁褓的幼儿了。
上至世家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南景天的名字如雷贯耳。
在三年前,吴青哲十七弱龄夺得会试魁首,已是被夸为少年英才,资质出众,可他若同南景天一比,犹如萤光和月华的区别。
同是三年前,殿试后一子被当今亲点为状元的消息传遍天下,之后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被盛传,连同盛传的还有他同样风华无双的容貌,连好奇他才智出众的嘉静公主,这个北瑞皇室有史以来容色最为绝色的公主都被比了下去,更何论其他之人。
谢子宸一改之前的俊雅风姿,促狭的笑道:“都回神了,若景天兄再被你们这般如狼似虎的目光盯下去,这诗会怕是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了”。
众人忙忙醒神过来,有的人脸颊微红,对自个如此失礼行径甚是不好意思,朝着南景天作揖致歉。
南景天一双桃花眼轻佻,笑意盈满眼底,不羁的挥挥手,看出并没有计较大家的行为,还好似带着几许兴味,大家却心里都松了口气,当今亲点有史最为年轻的状元郎可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得罪的。
一直都没有开口应尽地主之谊的安谨言似此时方才有几分亲近之意的靠近了南景天,说来奇怪,虽说他性子随和,但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生出了相识许久的亲近感,他自己都疑惑不解,难道真是应了那句相识恨晚。
南景天自来不喜同旁人太过亲近,他的这一怪癖相识之人俱是知道的,没曾想到这安家的公子不仅靠近他,甚至于那脸色的亲近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转头望着谢子宸,似在质问他这就是他极为夸赞喜欢的安公子,难道是因为爱屋及乌。
谢子宸和安家三房嫡女自幼定有婚姻的事他是除了他的家人以及女家外唯一的知情者。
谢子宸是笑非笑的回应他,让他自行解决,安谨言此举也让他甚是不理解,他与谨言相识许久,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亲近旁人,就连他都是与他甚熟后才使得二人亲近起来。
就在这时,墨阁外的下人通禀。说是花厅一处的小姐们候在外面,问是否可以进来墨阁瞻仰才子们的大作。
一阁人皆是面面相觑。
当今,对女子的言行管束较少,只要不是出格的大事,平日里不管是宴会还是游玩,女子都是可以同男子一起的。
更何况墨阁外的大多数女子还是这里公子哥们自家的嫡亲姐妹,就算是邀请进来也是不为过的。
可是总有些自视奇高,视女子该就是后宅无知妇人的人,不顾众人神色高声道:“简直是不成体统,作为女子呆在闺中足可,如今居然还想混入男子的圈里,成何体统”,他由自说的激昂慷慨,放不知其他人都望向谢子宸的的目光。
谢子宸蹙眉,深思恍惚一瞬,闺秀们会来墨阁是他没预料到的,这在曾经并没有发生过,如今是什么改变了一切。
他的视线从南景天身上不经意略过,想到锦年也在其中,本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就是下不定决心。
犹豫再三后,他对等候的下人道:“请她们进来吧!今日即是诗会,同下一帖,合该不分男女同在一处的”。
他吩咐完后,其中很多是以他为中心的人无所谓继续有说有笑,而另外的部分人皱着眉可见心里并不是赞同他的做法,不过他们乐意与否都不在谢子宸的考虑之内,不过是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这下轮到南景天是笑非笑的看着他了,一双桃花眼若笑看着你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含情脉脉,可谢子宸却是全身一抖,忍不住恶寒,他就想不明白那些追随他说他生就一双好眼的人是什么眼光,他可从来就在他的这双眼睛里感觉到的是不寒而栗。
不过片刻,女子莲步轻迈的声音就近在耳前,谢子宸脊背僵硬几分,距那日春宴后已有几日未见,如今她就在咫尺,可他却感觉犹如隔世,随着那些久远的记忆想起来的越来越多,他心里却是惶恐和害怕,他们曾经有过的一世,就像是昙花一现,似梦里花水中月,不真实到让他怀疑那是否发生过,太过短暂,也太过漫长,短暂的甜蜜,漫长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