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歆玥垂眸,静思许久,最终推开了溥浳,转身欲走的同时说道:“我试过相信你,可你终究负了我。”
“玥儿所说的辜负,是指我没拿布防图去换初九?”
楚歆玥才抬脚走出一步,便已经被溥浳绕到身前拦了去路。
月光下的他,玄袍墨发,明明是同一个人,在卫阳镇的他却和在京都之时有天壤之别。
在京都,他是权势涛天的镇国大将军,跺一跺脚皇城都要震三震。
而在卫阳镇,他却仿佛只是个恣意少年郎,有些许的放肆,些许的张狂,些许不羁和仿佛融入在骨血里的傲气。
卫阳镇外的沙场有方圆数里,他的马蹄踏过这血染之地的每一寸土壤,他的血也撒在这里滋润过干涸的枯木并慰籍着同袍的亡灵。
于是,这里的一切便仿佛与他合而为一,如臂指使。
他融入于此,也孕育于此。
没了世人眼中无上的荣耀和权柄,却依旧主宰着一方土地,震慑着万千亡灵。
而这样一个无冕之神,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将满腔柔情倾泻在她的身上。
楚歆玥被这样的他眯了眼,或许正如溥浳所说,今夜月色尚好
“玥儿那么聪明,可曾想过我若轻易便将布阵图交出去,他们是否也会如约将初九还来?”
月光下的溥浳,每一个字都清凉如水,萦绕在楚歆玥的儿边让她听得真切却不抗拒。
楚歆玥认真的想了想溥浳的这句话,再想想她所认识的亓官辰,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道理很简单,所谓边境布防图,是有有效时限的。
这种东西只能悄悄的偷,在对方发现失窃之前,它才是有效的。
正如楚歆玥当日所说,布防图是死的,但溥浳是活的。
他即可以根据对方得到布防图后可能有的部署而进行反钳制,使布防图成为一个陷阱。也可以迅速进行调遣,重新排兵布阵。
对方这样明着要布防图,对军事来说其实犹如鸡肋并无甚用处。
所以,他们提出这样的条件,真正的目地是在测试初九在溥浳心中到底有多少份量。
溥浳若是当真毫不犹豫地就将布防图交出去,只怕不但换不回初九,还会让对方变本加厉,提出更多更加跨越底线的条件。
如果真将溥浳逼到绝境无法应允,他们未必就不会伤害初九以给溥浳施压,如此,对于初九来说,便是更加不利的局面了。
可依然是那句话,道理我们都懂,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楚歆玥缓缓抬头,凝望着溥浳的眼眸,她认真而诚恳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在乎的不是你究竟有没有拿布阵图去换初九,我在乎的是你的态度。你拒绝的那么干脆利落,让我觉得我和初九在你眼里一点也不重要。你说你视初九重过生命,倘若当真如此,初九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是如何能在这种情况之下保持冷静和理智来分析利弊的呢?至少是我绝对做不到。”。
溥浳眸光轻闪,唇角的笑意缓缓入眸,与月光相互辉映,十分温柔:“你终于愿意与我坦白,玥儿,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