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仁堂在一夜之间,成了卫阳镇上最忙碌的地方。
军官将士排着队在门口有序的进行医治。
没有出现楚歆玥预想中的或粗鄙或怠慢的情况,那些身负顽疾旧患的将士站得十分挺拔,笔直有序的列队看来不像是在治病,倒像是在军营中操练时一般无二。
蒋仁义带着二十个小徒弟逐一问诊、下方、煎药,因为病症重复度非常的高,所以几个悟性好的徒弟已经可以单独支起一张小桌坐在蒋仁义旁边一同问诊,偶尔遇到不确定的会再请教师父,如此下来倒也受益良多。
七名杂役或煎药,或洒扫,还有两人端着驱寒的大麦茶注意递给还在排队的将士,并询问着每个人的状况,如果有特别不舒服的便调整排队次序,将重症者优先请入医馆。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这让楚歆玥感到十分欣慰。
今日是玄仁堂设立医保的第一天,她是想过来看看蒋仁义这边有没有什么药材是准备不足的,她好尽快安排人从临近的镇子上调货过来。
看着时辰,她从香满楼给玄仁堂的医护人员订的吃食应该也快送到了。
不想打扰蒋仁义工作,楚歆玥便在玄仁堂对面的小茶棚坐了下来,等着外卖到了一并进去。
只是这吃食没到,倒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名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横冲直撞地来到玄仁堂的大门口,二话不说直接扑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她哭得凄厉,口中念念有词听不真切,楚歆玥微微蹙眉给叶荌递了一个眼色,叶荌便立刻上前拎着妇人的后脖领子将她拎到了茶棚中来。
自古泼妇怕恶霸,好死不死,这茶棚里坐着的恰是京都闻名一时的三大恶霸。
楚歆玥坐在原处轻轻啜着那一杯破瓷碗中的淡茶,眉眼间尽是平静,连一丝余光都不曾分给那妇人。
她身旁坐着的溥浳唇角挂着浅笑,眉眼温柔的凝视着饮茶的楚歆玥,看似全然不将旁事放在心上的姿态,却浑身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威势,那漫不经心的一瞥便吓得妇人噤若寒蝉,连哭也不敢哭了。
而站在妇人旁边的叶荌,腰间佩刀并未抽出,但轻轻压在妇人肩膀上的那只手却透着无尽的压迫,妇人丝毫也不怀疑她这看似十分娇嫩的小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的肩膀捏得粉碎。
“你你们是什么人?”
楚歆玥勾唇轻轻一笑,侧目睥睨着少妇,道:“你不认识我倒还说得过去,可你竟然连他也不认识你是卫阳镇的人吗?”
少妇抬眼看着溥浳,瑟缩了一下,然后怯懦道:“我不是卫阳镇人,我是宜武县的人。”
“哦城里人。”楚歆玥将破瓷碗里的茶叶沫往旁边吹了吹,然后又喝了一小口茶,才又问道:“宜武县里没有好大夫了吗?要你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到卫阳镇来求医?”。
“我不是来求医的!”妇人登时挺直了腰杆,怒不可遏红着眼,咬牙切齿地反驳道:“我是来讨回公道的!蒋仁义他是个庸医,他害死了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