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将原先戴在韩侂胄身上的平安符递给韩?,再联想到她适才所问的那些话。
众人都不是什么傻子,面色纷纷变幻,这自然不是说她不救韩侂胄,而是韩侂胄的病情和他的夫人吴氏有莫大关系。
诸葛先生年岁大了什么没有见过,走过江湖站过朝堂,阅历丰富,兼之十分睿智,他最先反应过来,器宇轩昂的面容上,除了恬淡慈和的神情,终是又添上了凝重。
程灵素先前拿着的檀木平安符没有到韩?手上,而是被这位历经四朝的太傅伸手接过了。
诸葛先生接手了韩侂胄的安全好几日了,他自己医术一流,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反倒让一个小姑娘发现了,不仅说不过去,他心里也挺过不去的。
换了宅斗朝廷江湖三个剧本,又集三个剧本,戏路宽广的苏公子微微错愕后,心中反倒升起了本该如此的感觉。
拿过宅斗剧本,但并不专业的苏公子,之所以会有“深宅妇人心思之古怪,着实难以猜测”的说法,吴氏与相州韩氏的各位夫人,各种明里暗里,正常或是不正常的骚操作,可说是……居功甚伟。
所以一听说和吴氏有关,苏子期就自觉过了江湖与宅斗衍生出的各种套路版本,或许吴氏已经不是吴氏,而是易容的“吴氏”,又或许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理由……
反倒是专业宅斗出身的韩?一下被简单粗暴的直球打懵了,他的观念是,“所谓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韩侂胄倒了,人走茶凉,吴氏作为家眷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退一万步来说,虽然吴氏同样是外戚勋贵出身,和韩侂胄一样是当今的亲戚,未必一定会坠入深渊,但做一个普通勋贵,如何比当朝宰辅,一代权相的的正妻大妇更有利呢?
吃经验丰富阅尽奇案的瓜群众无情追命加一个路仲远,则是又围观了一场好戏,这种戏码在江湖中虽然不少,但也称不上多的,何况是相府之内,名门之中。
诸葛先生道:“苏公子修行尽够得,但是并未学过医。老夫学过医,练过武,可惜又不擅针灸一道。看来确实是得让程姑娘与行止合力了,”
“老夫敢问姑娘,究竟有几成把握?”
程灵素微微一笑,道:“灵素有成把握能救得韩相公性命。”
“只是,绝世高手更进一步与缠绵病榻有损寿数,也不过是五五之数而已。”
韩?听到耳中,面色极是苍白,神情变幻莫测,脸上显出三分挣扎之色,一咬牙,还是走到门前,召了亲信小厮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声音微不可闻。
但来人脸上错愕与害怕不断交错,也是同韩?本人一样,头皮发麻咬紧牙关,沉默快速地退了下去。
韩?毕竟不是武道众人,他不知道,自家说话声音虽小,又是在门外,但屋内的人实在是很巧,除了程灵素,都是宗师或宗师以上的高手,就连昏迷不醒的韩侂胄也是个高手,他的话自然被听得清清楚楚。
大致就是让亲信通知韩侂胄的心腹与府上大管家,让夫人吴氏安心“静养”,最好一步也不要出房门,亦不要人探望,拿了吴氏身边人来问话,分开关押,防止串供,府内暗中排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等事。
或许在讲道学的老夫子眼里,有违孝道,但韩?此举之谨慎,行事之利落,为了目前的局面,并没有错,还可赞上一句临危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