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半夜里的那次骚扰,让王亮那颗好不容易踏实的心,重又悬在了半空中。他认定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绝非偶然。而是因为自己老婆的不检点。王亮在这种自以为是的臆想中,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馨然。
无论馨然怎么解释,王亮的态度始终都是要么闷头不语,要么动辄摔东西。后来的馨然,索性不再做出任何解释。王亮看到馨然这样,除了认为这是她默认了的表现,并为自己有这样精准的推断得意的同时。又为她做了如此不堪的事竟能理直气壮,而愈发暴跳如雷。他沉浸在自己的各种假想中,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专注地痛苦。却全然忘了之前自己曾那样的对不起馨然。
时间长了,王亮脑中的想象几乎成了一种事实。他的举动也由最初的独自生闷气,升级为对馨然一次比一次更为不堪的辱骂。到了后来,哪怕是半夜醒来,他的暴怒只要发作,也会立刻拉起尚在熟睡中的馨然,没完没了地盘问下去。此时她的大脑尚未完全清醒,漠然地看着神经质的丈夫。馨然的眼神激怒了王亮,他的拳头不受控制地朝着馨然挥去。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后来的无数次。面对王亮的疯狂,馨然终于不堪忍受,违心地编出了跟赵三的往来。馨然不知道正是自己编造出来的那些情节,加速了自己命运更快地走向了人生的谷底。
听到了想听的,王亮似乎感到了一种放松。但接踵而至的却是如此反而更为激发了王亮极近变态的欲望。他让馨然一次次描绘着她跟赵三在一起的细节,并在这个过程当中一次次使劲摧残着馨然。他幻想着自己就是赵三,而身下躺着的则是别人的女人。他在这种幻想中,找回了自尊,身体的欲望也一次次达到满足。
馨然在赵三没完没了的折磨下,迅速憔悴下去。除了内心的伤痛,身体上遍布的淤青,更是触目惊心。厂里已经好几个月不发工资了,别说淼淼的用度,连她自己也快养不起了。这天馨然去看孩子,进了屋看到淼淼在她的小床上睡得正香,馨然进去惊醒了靠在沙发上打盹的母亲。
“小然,你来了!”看到女儿进来,赵秀芝忙起身问道。
“妈,您再睡会儿,我看看孩子”馨然朝母亲摆着手,轻手轻脚走到床前,俯下身看着熟睡的孩子。
看着女儿粉嫩的小脸,在睡梦里还露出甜甜的笑容,馨然的心里一阵酸楚。但愿女儿永远都如梦里这般无忧无虑,快乐地长大。永远也不要知道自己的妈妈曾过的有多艰难。
“看她睡得多好,放心吧!乖着呢。”母亲在旁边悄声说着。
“倒是你怎么越来越瘦了?”母亲的眼里满是心疼,说着转身进了里屋。
“拿着,去买点好吃的,再怎么也不能亏了身体!”母亲把一卷钞票塞到了馨然的手里。
“妈,我有钱”馨然想把钱推回去。
“小然,妈都听说了,你们厂已经几个月不发工资了。你尽管踏踏实实拿着,只要身体好,以后不管干啥都能行。厂子不行,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有那么多人,总会有办法的。”
看到手里那一张张面额不等的钞票,她为父母牙缝里省出来给她的接济感到羞愧。
“有爸妈碗里的,就少不了你的。”母亲看着她,眼神温暖又坚毅。
馨然点了点头,把钱放进了口袋。
在回去的路上她在心里默默想,以后等日子好过了,一定要好好对父母。
这天馨然上班的时候接到了王亮大哥王鹏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王鹏告诉她婆婆在早上出去遛弯的时候,出了车祸,已经去世了。这会儿人就在医院太平间。馨然一听慌忙请了假就直奔了医院。
太平间阔大的水泥床上,婆婆刘惠兰静静地躺着。往日里略显肥胖的身体,此刻在白床单的覆盖下,看上去竟是那样单薄。馨然捂着嘴喉咙里呜咽着,世事无常,生命原来也是如此。昨日还谈笑风生的婆婆,今天已然成了一具了无生气的遗体。
兄妹五个人当中,唯有王亮哭的最为凄惨。在周围人们感叹王亮最孝顺时,只有馨然知道,王亮哭的不只是自己的母亲。在他们的生活里,自己过得不好,王亮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忽然意识到真的是到了跟王亮分开的时候了。一辈子不长,与其相互折磨,不如放过彼此。
许是母亲的突然离世触动了王亮的内心,让他对于自己的婚姻有了新的认识。不光在馨然正式提出离婚时,他几乎没有犹豫。而且在处理离婚事宜时,觉悟简直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两人很快办了手续,孩子归了馨然。王亮在办事处背的债务,由他全权负责,由此便结束了他们两年零三个月的婚姻。
就在馨然离婚不久,厂里也宣告改制了。馨然和厂里其余几百号职工捧了多年的铁饭碗,一夜之间被打破了。她在成为单亲妈妈的同时,也迎来了重新找工作这样一个全新的挑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