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胡同里,杨厚照把韩澈放了,韩澈就确定这辈子跟皇上比,他是拍马不及。
也是从那天起,见到皇上他就感觉是天人的存在,望其项背,无限崇拜,所以每一句夸奖都真挚诚然。
他说的是真心话。
说完话的时候,又觉得羞涩,桃花眼微弯,脸颊瞬间红润。
韩澈本来相貌就极好的,这羞涩一笑,艳若桃李,胜过江南烟雨,最后他那目光又变得灼灼炽热。
杨厚照摸了摸胳膊,又来了,这小子那种目光又来了。
不过呢,他说的好像是实话。
小皇帝嘴角下意识的勾起,他是明媚如朝阳一样的男子,笑起来灿烂中带着桀骜,又是另一种让陶醉的美。
韩澈蓦然也笑了,所以皇上不生气了吧?
杨厚照笑完,嘴角倏然又一耷拉。
这小子不光夸他,还夸阿昭呢,而且阿昭在前,他在后,是在敷衍他吧?
狡诈奸滑。
杨厚照咬了咬唇道:“朕不管,也不要信你说的话,你就是忘不掉皇后。”
指着池塘道:“昨日你的誓言朕听的一清二楚,可是到底有没有呢?朕想你应该明白朕知不知道真相。
五雷轰顶的毒誓发的脸不红气不喘,说不是对阿昭痴心不改朕才不信……”
“圣上,可是不发誓别人会猜忌皇后娘娘,微臣和皇后娘娘再不济也是一个姥姥,我们是亲戚啊,毒誓是震慑坏人的,皇后娘娘行得端坐的正,微臣相信就是过往的神灵也不会难为微臣。
如果不分是非黑白,他们又怎么敢称神?
所以微臣才不怕,并不是……”
韩澈打断杨厚照,可是解释到最后有点解释不下去了。
杨厚照心想这话倒是跟阿昭说的一样。
他们两个确实没什么,可是供词怎么都跟串通好的一样?
杨厚照更生气了。
又打断韩澈,道:“你跳下去,用水洗清你的清白,这样朕才能信你。”
云淡风轻,池塘边清凉无比,那空气中漂浮的阵阵荷叶香气能使人心静。
着本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韩澈也以为皇上叫他来是好好说话,怎成想是特意给他找的墓地。
韩澈用惊骇又失落的目光看着皇帝。
杨厚照眼神一沉,呀,那扁着的嘴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对他撒娇?
杨厚照星眸一立,越发威严:“跳,不跳就是肖想阿昭,朕的女人不容许别的男人肖想,所以你不跳,阿昭就不能是朕的女人,那么朕就杀了她。
你跳了,你们的事朕就能既往不咎。”
也就是阿昭和他皇上只想留一个。
韩澈这次是真的震惊,脑袋轰隆一下,张张嘴:“圣上。”
杨厚照哼道:“别圣上圣上,你以为多叫两句,朕就能圣明无比?不管,反正要么你跳,要么处置阿昭,你自己选吧。”
是把活的机会留给自己,还是留给阿昭呢?
韩澈看下水塘,荷叶覆盖着,下面深不见底,但是有荷就有藕,有藕就有淤泥,淹死在这下面,一定很痛苦吧?
而皇上不会承认逼杀文官,可能他的尸体很久才会被人找到,一直泡在水里。
又或许谁都不会找他,毕竟大家都不喜欢他。
可是这又怎么样?
韩澈陡然间挺直了胸膛,不就是一死吗?死了之后的事情管他痛苦难过,自己反正都不知道。
活着也要被杨婉滢欺负,说不定早晚有一天要让杨婉滢杀了,不如为阿昭去死吧。
只是苦了父母,父母肯定要哭的死去活来。
自己一直是母亲的骄傲,怕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但是若不是母亲逼迫,自己的人生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危险。
没有母亲逼着,自己跟阿昭现在也会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算了,跳吧,母亲是报应。
韩澈往前走两步,然后闭上眼。
杨厚照盯着他,帮他使劲:“你倒是跳啊?”
韩澈回过头,声音带着哭腔:“皇上,容微臣安慰下自己,死到临头,还是挺害怕的。”
杨厚照:“……”
他冷笑道:“死到临头还跟朕说话,朕看你也不怎么害怕。
你是不是不跳,那朕去吊死阿昭吧。”
韩澈高声喊道:“万万不可,我跳,我跳。”
说完又闭上眼睛,一步一步忘池塘边挪动。
杨厚照气急败坏道:“你倒是跳啊。”
韩澈道:“我腿软,走不动了。”
“你到底跳不跳?”
“跳,跳,我跳。”
韩澈晃荡着胳膊,给自己打气:“一二三……”
他往前一蹦,真的双脚离地,那个距离确实下狠心了,电光火石之间,杨厚照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抱住,然后把人拉回来。
预期的冰冷和窒息换成了结实的臂膀,韩澈慢慢睁开眼,眼前是如星辰如月般晃眼睛的少年。
“皇上……”韩澈喃喃道。
随之而来的,是他笑弯了的桃花眼,略带崇拜。
又来了,杨厚照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往前一推他:“你怎么那么瘆人,行了,以后不要站水池边太近,皇后千叮咛万舒服,不让朕玩水,掉下去你赔得起吗?”
谁玩水了?
韩澈:“……”
他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皇上,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微臣对娘娘……”
“停。”杨厚照抬起手道:“还说不说对皇后娘娘念念不让?自己的命都不顾,深怕朕处置阿昭,你还敢抵赖,谁说原谅你了?”
韩澈有苦难言,欲言又止,最后认命的低下头,将头磕在地上。
杨厚照更气了,道:“你是不是承认了?承认了吧?”
韩澈抬起头无语的看着小皇帝,后又是欲言又止,最后道:“皇上,不然你杀了微臣吧,微臣真是……”
“朕是昏君吗?暴君吗?怎么可能随便杀人。你真是什么?你说呀。”
皇帝突然间发难,韩澈又急又气,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微臣真的不敢肖想皇后,是亲情啊,是亲情。”
“真的?”
“皇上,您看看微臣,在看看您自己……”
“呀,您还敢跟朕比?”
纨绔的皇上叉着腰剑眉竖起,越来越怒了。
韩澈忙喊道:“不比怎么知道皇上出色优秀,是最好的夫君,微臣不管是哪方面都拿不出手,微臣甚至都说服不了自己的母亲啊。
是没法比,比过之后知道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