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道:“这句话是这样的。
选择并不一定身不由己,不过是对性格的自我拷问。
如果真的懦弱就承认,不要硬挺。
毕竟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
不过如果把顶天立地的权利交给了别人,那就不要再自怨自艾生活被别人操控,上天又给了你一次机会,是要顶天立地还是要继续做懦夫,大人自己拿主意。”
韩澈身型微震。
懦弱?!
这不是皇上说的,一定是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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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澈坦然的站在杨婉滢面前,道:“从一开始,你就是娘娶回来的儿媳,并不是我想娶的妻子。
也曾想和你慢慢磨合,举案齐眉相夫教子,但是发现真的合不来。
早也跟你说过我们应该和离,但是你不同意,那么今日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了断。
本来你这样……”
他目光一扫,然后笑道:“杨小姐,我还是那句话,结亲不是为了结仇,不管你什么样,我想我都不该落井下石,我们还是合离吧。”
不落井下石还和离。
杨婉滢站起来,想起抓住韩澈,但是她身上有镣铐行动不方便。
她道:“你特意来一趟,就是要跟我和离?我不同意。”
说完看下陆宏:“大人,韩澈说的是和离,他还是承认我是她妻子的,他承认。”
韩太太在一旁跟韩澈瞪眼睛:“什么娘的儿媳,她是庶出,你直接就不承认她就完了。”
韩澈没看母亲,这时陆宏道:“韩编修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韩澈想了想道:“我有个良师益友,自小的良师益友,她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觉得振聋发聩,选择不见得就身不由己,是自己对自己性格的拷问。
陆大人,杨婉滢是弱女子,她不仁不义,可我不能跟她一样,她执念很深,多少也跟我有点关系,所以我不能落井下石,还是那句话,我跟她做过夫妻,但是真的没办法再相处了,求请和离,请大人成全。”
说完深深揖礼。
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和善以对,但是也不违背自己的心。
四周议论声顿时起来。
有人说探花郎仁义,那杨婉滢都动刀子了,又在衙门里收监,名声败坏,休妻就行,根本不用给面子。
也有人觉得探花郎是软弱,不过这样的声音少一些,毕竟善良大义总是能得人心的,所以还是赞美韩澈的人多些。
杨厚照在人群中抓住李昭的手,又翘起了胡子。
“这就是你非得让韩澈来的原因吧?”
现在就凭借杨婉滢收监一条,韩家想休妻就休妻,所以韩澈根本不必亲自来,也不用给面子坚持和离。
当然,李昭太了解韩澈了。
优柔寡断,但是这种人你给他一点鼓励也不全是坏事,他能用旁人没有的胸襟去对待伤害过他的人。
她需要韩澈有个好名声。
是的,在娶妻不贤,父母跋扈的恶名在外的时候,她需要韩澈能够洗白自己。
韩澈是她在朝堂上一颗最信任的棋子,以后也得依仗韩澈呢,绝对不能放弃。
张永去找韩澈,就是她让去的。
李昭捏着杨厚照的手道:“人家是为了让杨婉滢当众难堪,韩澈不来,怎么拒绝杨婉滢?她不是最想做韩澈的妻子吗?我就要她当着众人的面清楚的知道,她再也做不了韩澈的妻子了。”
杨厚照想了想呸了一声:“你才不是,你心里根本没把杨婉滢当回事,就是为了韩澈,朕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再也不会相信你。”
李昭:“……”
这小子越来越奸了。
她讨好的依靠在杨厚照的肩头,咧嘴呵呵一笑。
感受到周围的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杨厚照看向李昭,此时的她是个雌雄难辨的娇小郎君,而他呢?彪形大汉。
两个男人。
还是大街上……
杨厚照伸手搂住李昭的肩膀也笑了,可惜,别人越看他越觉得高兴,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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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陆宏已经开始宣判,他说过会尊重韩澈的意愿,但是杨婉滢宁可死也不和离。
那么他给的结果就是婚姻无效。
也就是杨婉滢最后原配妻子的名分都捞不到,从此后跟韩澈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是一家人。
至于她伤人的事,即然婚姻无效,就不算谋杀亲夫,韩澈也给她求情,陆宏就宣判她监禁三年。
不过对于女人来说,别说三年的时光多宝贵,就算是在牢狱里度过一天,名声也完了。
杨婉滢这辈子算是毁了。
周围的人对杨婉滢不熟悉,但是光说对婆婆不敬这种事,落得这样的下场就会大快人心,人群中爆发出对陆宏赞美式的掌声。
“青天。”
而这种时候,杨宁是不会自己送死给杨婉滢说情的。
结果就是这样了。
感受到周围厌恶嫉恨的目光,杨婉滢抱着头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
“不是的,你们说的不是我,我不是妾生女,我也没有要杀人?”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杨婉滢像是有感应的看向人群中,陡然间喊道:“我是被人陷害的,陷害的人是李昭,李昭……李昭,你给我出来。”
还好她没有说是皇后,不然非割了她的舌头不可。
案件已判,结果已定,公开审理的不会再有翻案的可能。
陆宏不耐烦的一拍惊堂木:“带下去收监。
退堂!”
“威武……”
可是就算衙役们收尾的喊声威严震天响,杨婉滢凄厉的叫声还是能透过大堂传到外面人的耳膜:“李昭,都是李昭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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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右手边的拐角,杨厚照本来坐在大石头上晒太阳,慢悠悠路过一辆马车,青色的,没什么徽记。
不过张永在他耳边道:“是杨宁家的车夫,杨宁。”
张永这种人,虽然不在北镇抚司,但是杨厚照信任他,所以他手里也有很多信息。
竟然是那老家伙。
陆宏刚刚审完案子,人群已经散去了,而这老家伙刚走,说明他一直在看审案,却没出现。
杨厚照眼珠一转,起了“调戏”杨宁的心思,对张永道:“把他车拦住。”
万岁爷发话,张永哪敢不听,低沉一吼:“是。”
没了,存稿都没了。
放稿一时爽,放完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