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飘零,寒风刮的人脸疼。
这样的天气里,偌大的京城像是被人施了咒语,街上没人行走,除了风雪声,毫无生气。
像是死了。
一个灰色的红点,慢慢出现在风雪里,借着街道两边稀疏的风灯,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和尚,拄着禅杖,正在艰难前行。
这人正是觉远。
觉远顶着风雪到了一个三进的宅院旁。
门口两盏红灯笼在风中恍惚飘摇,照的门前忽明忽暗,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有丝诡异。
不过觉远好像对这些毫不关心,他眼睛里发着兴奋的光,抬手敲打着门扉:“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小厮看见他,急忙行礼;“您一定是觉远大师了,您到了,家主有吩咐,请您先在偏房歇息。”
觉远摆手道:“找个房间让他见我,老衲渡人渡己,既然施主有求于老衲,老衲想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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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璁半夜被下人叫起来,二娘帮他穿衣服。
然后问道:“这位和尚很厉害?”
是兴献王请来的助手。
好像是和尚自己找的兴献王。
张璁点头道:“我得去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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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璁到了给觉远准备的房间,他看到和尚正盘腿坐在床边的炕上打坐。
张璁走过去道:“大师,都这么晚了,不如您先休息?”
觉远睁开眼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了。”
张璁来京的目的是要破坏帝后之间的感情,筹码是刘良女。
但是不管怎么放消息,皇上都对刘良女不闻不问。
而刘良女更可气,竟然跟一个翰林要私定终身,现在就等韩澈一句话了。
张璁把刘良女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觉远说了。
随即道:“大师,良女不懂事,误入歧途,王爷说您有唤醒人前世记忆的能力,可否让良女知道自己的身份?”
觉远抬头看着张璁,眼神中兴奋莫名:“张大人的记忆,都是老衲唤醒的,您说我能不能?”
张璁大惊。
他是重生之人,但是他谁也没说啊,就算告诉兴献王,都说是因为自己会算命。
但是这个和尚竟然知道?!
“大师?您说的是真的?”
觉远道:“扰乱时空,扰乱了某些人啊。”
“不过良女不可能想起所有事,时光已经倒流,无法再来第二次,老衲只能入良女梦中,略作提点。”
竟然这么神奇?!
张璁本能的不想信,但是他确实重生了。
没人知道,大师知道。
脑袋里另一个声音是让他要相信。
张璁也有几分兴奋,他问道:“大师,那么既然能入良女梦,能否入皇上梦?”
只让刘良女一个人知道他们的过往有什么用,如果是皇上的记忆被唤醒,那才叫真感情。
觉远笑了笑,对着张璁挥挥手:“你先出去,明日就有结果。”
张璁出去后,觉远看着拇指上的板子喃喃道:“一切为我所有,岂能让你们一家独大?”
“你厉害,就平衡这边一点,他厉害了,就又平衡那边一点,这样游戏才公平是吧?”
“所以施主们,老衲才是天下的主人。”
接着他转动了扳指,他的身上立即拢上一层淡淡的蓝色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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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朕到了江南,安顿好了,一定接你过去,耐心在城里等着朕。”
“皇上,这个簪子是臣妾日夜带在身上的,您要一直放在身上,若是来人接臣妾,看不到簪子,臣妾就不走。”
“好,都听你的,没有簪子就不跟他们走。”
天地旋转,之前谈话的一男一女分开了。
变成了一个太监跪在女人面前:“娘娘,簪子被皇上不慎丢了,皇上都已经出到了,您不走,可就去不成了。”
“不,本宫和皇上说了,没有信物,本宫不走。”
又转,这次那太监又跪倒在男人的脚下:“皇上,娘娘没有信物不肯来,奴婢说不动娘娘。”
男人看着别院远处的江南风景叹息一声:“那朕亲自去接良女过来。”
很快他们的手就牵到了一起。
女人幸福的依偎在男人怀里,可是就在这时,另一个衣着明艳,头戴凤冠的女人一下子冲散他们,她推到了女人,然后抓住男人的手腕举给女人看;“皇上是我的男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然后那人就带着男人走了。
躺在地上的女人爬起来,辛苦的喊道:“皇上,皇上,是臣妾啊,皇上……”
“皇上,皇上……”漆黑的屋子里,床上的少女脑袋晃动两下,然后倏然惊醒。
“天呐,我梦到了什么?”
刘良女醒了之后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这时候娇娇穿着睡衣撑着烛台走过来:“小姐,您怎么了?喊得好大声。”
她都被喊醒了。
刘良女捂着胸口回忆方才的梦境。
天呐,她看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对她真是无微不至,为了约定亲自回来接她。
这个人难道就是他们说的皇上?
皇上!
她跟皇上果真有这样刻骨铭心,可是如果不然,为什么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心像是被剜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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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厚照迷迷糊糊听见李昭在哭。
他赶紧坐起来,然后推着李昭的肩膀:“阿昭,咋招啊,你怎么了?”
李昭倏然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吊顶大床,还有她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剜心的感觉这么真实。
李昭捂着胸口,然后愣愣的看着杨厚照。
杨厚照惊慌道:“阿昭你怎么了?你要吓死朕啊?做了什么噩梦?”
是做梦了,梦到了杨厚照和刘良女上辈子最恩爱的事情。
宁王谋反,杨厚照要去平定叛乱,但是之前不能带刘良女,两个人就约定安顿好了,在让刘良女过去。
但是刘良女给了杨厚照信物,没有信物她不信别人。
杨厚照把信物丢了,然后已经到了江南,又特意回去接刘良女。
梦见了。
可以感受到上辈子两个人的好。
李昭沉吟良久,最后摇头:“我梦见吴氏活了。”
吴氏本来就活着,在牢房中呢。
杨厚照挑挑眉。
李昭点头道:“但她在我心里都死了,现在又活了。”
杨厚照:“……”
随后天亮了,孩子醒了,李昭下床去哄儿子,见杨厚照又钻回被窝睡回笼觉,李昭蹙眉,她这么难受,这小子却是没事人,那为什么她会梦见人家之间的事呢?